床桅,鼾声大作。
一群看热闹的全都笑了。绛绡自己也没忍住,笑了两声后微觉苦涩,总感觉文家是瞧见冯熙与冯家这模样,便李代桃僵,改换了这个不知哪里的傻子来履行婚约。若不这么想她实在想不出来原因。
冯熙一双眼睛望着他的新娘子,眼睛没有离开过,直到笑声落下来,他才用平静低沉的音调对众人说,“都出去吧。”
本来后面还有合髻和交卺礼,但显见也没法执行,就全都散去了。
外头宴席摆的是会仙酒楼端过来的器具,一应是银器琉璃,没有几桌宾朋,都是冯家近亲,文家就只来了一两管事。入炉羊脍是京里最有名的,gui甲汤那gui甲下面有大块嫩rou也没人翻,桌面上都在闹,没怎么动箸,等端回厨房全让丫鬟仆妇给分吃了。
洞房里头冯熙给文迎儿接了盖头,床前案几上摆着也是酒楼借的琉璃浅棱碗,映出文迎儿酣睡的模样。银瓶银盂淡烛光,洗干净的文迎儿还是娇俏细嫩的。
冯熙又盯了一会儿,把两个酒盏倒满了。文迎儿闻见酒味微微醒转,冯熙道:“喝交卺酒。”
喝酒她能听懂。冯熙把酒盏递给她,然后手臂环过去,仰头喝下。再看她也喝完了,但这一盏她却不满足,自己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全吞了下去。吞完伸舌头把酒壶舔了一遍,才呆坐着开始打嗝。
“结发。”冯熙又说,然后拿剪刀给两人各剪一缕,和梳子一起缠进案几上摆好的合髻锦布包里。放下之后,将脸凑过去亲吻了她一下嘴唇。
文迎儿醉得眼皮睁不开,但腿却摇摆下床,坐到墙根底去睡着了。冯熙拿了床被子,陪她靠墙边上盖着睡了一夜。这就算成婚了。
☆、清醒
绛绡早上起来去看文迎儿,洒扫的小丫鬟霜小正对着簸箕嗑瓜子。一看就她就把瓜子收起来。
“里面醒了吗?”
“二哥一早去禁中打卯了。新娘子还睡着。”
霜的二哥是说冯熙,冯宅都这么叫。绛绡点点头,“新娘子在床上还是地下?”
“床上啊,为啥在地下?”霜小奇怪地瞅她一眼。
这傻子嫁了男人,竟然可以上床睡了,难道是冯熙那方面的功劳……绛绡有点犯恶心。她一晚上辗转反侧也没睡好,想了想现在被陪嫁出来该怎么办,后来觉得还是先将就着。
霜:“刚才堂上过来传话:今早晨主母病稍稍好了,要让新妇洗沐收拾后去拜见主母。”
绛绡见门正开了一半,往里一看吓一跳,里面床前还坐着一个老妈子。霜:“这是堂上给新找来的一个婆子,和咱们两个一起伺候新妇。”
这个霜小是吴家本来做洒扫的小丫鬟,十三岁模样,挺机灵。
绛绡走进屋里,见文迎儿正仰躺着打鼾,床前这个婆子却将她胸前衣裳扒拉开了,捏着她抹胸上的珠子在看。
“你在干什么?”绛绡警觉。
“个头还不小。前些年我见过类似的变卖,少说卖了十几贯钱,这两年一颗一千也是有的。”这婆子吴氏半趴在文迎儿床上,床边红褥子被她裤子压带上去不少脏点子。
“你别动我家姑娘。”绛绡过去扒拉那吴氏的手,被她打落,这老妈子手劲真大。
“这么贵重的东西在傻子身上穿着,浪费啊。”吴氏盯着新妇绾色的抹胸上滚着的一朵石榴花样的边儿,用一颗颗圆滚的珍珠围成花瓣,莹白的闪在她眼珠里。
“你别拽劈了,这是丝的。”绛绡又去拉吴氏,吴氏不起来,还把她胳膊拦开。
“当我什么没见过。劈了就劈了,这傻子知道个什么。”
文迎儿忽然嗯哼了一声,吴朝她脸看去 。熟睡的人儿肤色粉莹,直是瘦销,下巴上半点rou也无,像笋尖。眉细长显得优容,长睫扫着下方,眼皮一直跳,不知梦到了什么。
从脖颈往下看到前胸,雪粉的细皮嫩rou上有几道红痕。这抹胸带子都没解,牢牢地绑在背脊后。胸前随着呼吸波浪起伏。虽说是仰面躺着,绾色丝绣没覆住那一双若隐若露的酥峰,正像冬日里山上阳面的雪化了,只剩Yin面留着的半峰残雪。若是吴氏再拽一拽抹胸,那一双雪峰上的粉头都要露出来了。
绛绡心想,冯家老相公的犯事已经三年了,人死在战场上,是败亡,罪名是违背军令。但这三年冯熙还是受优恤在宫里侍卫亲军的,那个时候文拂樱还是说要嫁过来。怎么短短三年,他突然脸上刺了字又瘸了腿?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内幕。要不然文拂樱不会掉包这个傻子嫁过来吧。
可如果文迎儿就是个顶包的,怎么连抹胸都穿得这么贵重?
吴氏突然从篓子里拿了剪刀,开始挑文迎儿抹胸上的串珠线。那珍珠下面是银攒花,银攒花上面吊着线缝在丝缕上,吴氏三两下挑断两颗珠子下的线,握着那银攒花眼睛溜溜地盯着,舍不得伸脏手摸那亮珠子。
“你这是要偷珠子?” 绛绡没想到这婆子敢干这种勾当,惊叫出来,
吴氏转头对绛绡低声说,“别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