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说起来澹弟弟今年格外用功,连我都自愧不如了。”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有些诧异——既是叫孙子辈作诗,自然是谢鸿、谢澹、谢泽、谢津四人。若只后面三位便罢,毕竟年龄相近,谢澹做得好也不算什么,可是有谢鸿在场的时候,谢澹居然还能压过他的风头,博得老太爷的赞许?
岳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转瞬便是一团笑容,“澹儿可是越来越懂事了,鸿儿,你可得好好跟弟弟学学。”
旁边谢老夫人倒是没多少笑容,谢澹虽是谢缜的长子,但毕竟是陶氏所出。这些年她因陶氏而厌恶谢璇,对谢澹虽算不上厌恶,却也不能说喜爱,加上岳氏每日的奉承吹风,潜移默化便觉得谢鸿是孙辈中最出类拔萃的孩子,至于谢澹,他还小呢。
老人家今晚被岳氏捧得晕头转向,便笑道:“这有什么,鸿儿做兄长的,老太爷自然严苛些,澹儿若有长进,赐些什么也是有的。”
“老夫人说的是,只是这枚玉佩,我瞧着……”岳氏并没说完,只是将目光投向谢老夫人。
老夫人这才把目光落向谢澹腰间的玉佩,待看清了那是什么,不由神色微变,好半晌才喃喃道:“……连这都舍得……”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与岳氏目光交汇的时候,各自有所顿悟。
满屋姑娘们都好奇的看着那里,岳氏像是察觉了什么,便迅速扯开话题,“酒也都敬完了,鸿儿,带着弟弟们出去吧。老夫人,外头听着像是放焰火呢,咱们也出去乐乐?”
“好好好。”谢老夫人最爱热闹,当即由岳氏搀扶着往外走。
谢璇紧跟在谢珺身后,瞧着丫鬟小厮们热热闹闹的放起焰火,如花树绽放,五彩缤纷。
然而她的心思却已经到了别处,装作害怕焰火的样子拉着谢珺到了人少出,便低声问道:“姐姐,那玉佩有什么古怪吗,怎么老夫人和夫人那样说?”
“那是老太爷的宝贝。”谢珺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听说是当年老太爷承袭爵位时,当今皇上亲自赏赐的。他竟会把这玉佩赐给澹儿,足见重视。”
“真的么?”谢璇觉得惊喜。
谢珺微微一笑,“若我没猜错,老太爷往后对澹儿的关怀,恐怕会比对我还多。”
“那可真的天大的好事!”谢璇喜形于色,双臂环在谢珺的腰间,高兴得直跳。
——她最担心的就是谢澹的安危,以前谢缜没法指望,老太爷给的关怀又有限,他背负着未来可能给他的恒国公府世子之位,只能以一己之力去承受周围的觊觎。如今谢老太爷肯亲自照料,那些魑魅魍魉总不至于太明目张胆了吧?
难道是上回罗氏和岳氏勾结的事情败露,老太爷明白了谢澹的尴尬处境,又瞧着谢澹肯上进,才有意照拂么?
老太爷绝不是谢缜那样行事随意任性的人,这枚玉佩赏下来,其意自明。但凡他肯在谢澹身边安排人手,那罗氏、岳氏再想染指,可就要艰难许多了。
无数的喜悦堆在心间,谢璇几乎想大笑出来,埋头在谢珺怀里,继续蹦跳。
谢珺揽着雀跃的妹妹,目光投向空中绽放的绚烂暗花,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真好。从十年前陶氏离去到如今,她第一次体味到除夕的乐趣。
弟弟会被老太爷亲自照料,谢缜渐渐的也有了变化,妹妹不再如以前那样软弱胆小。不管那个女人会怎么做,至少这谢府之内,父女姐弟,渐渐都有了变化。年少无知的弟弟勤奋上进、才能渐显,受老太爷器重,妹妹虽然变得古怪了些,却懂得保护自己,甚至还能主动去争取。
这般情形,等过几个月等她出嫁离府,总能放心许多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谢璇的婚事。
当初虽然听从了谢璇的哀求,帮着在老太爷跟前弄虚作假,促成退婚之事。但在谢珺看来,韩玠对谢璇来说,实在是当仁不让的良人。不管是他的家世、两家的关系、他的品行,乃至他对谢璇的照顾和上心,全都叫人羡慕。
那么好的韩玉玠,璇璇怎么就执意不肯嫁呢?
就因为那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可怕梦境吗?
烟花绽放后散入夜幕,许多的疑惑也只一闪而过,谢珺将谢璇从怀里拉出来,“别躲着了,快看烟花。”
——即便烟花易冷、彩云易散,那一瞬的美好也足以震撼人心,叫人迷恋。
雪夜里的烟花此起彼伏,次第绽放,为正在演奏歌舞的皇宫大殿添了绚丽颜色,韩玠穿着麒麟服,腰悬月华刀,站在殿外有些出神。
那年除夕他掩藏了身份独自赶回京城,也是这样的雪夜,萧条冷淡得没有半点过年的氛围。靖宁侯府已成空宅,他犹记得那满目狼藉的触目惊心,记得当时的悔痛欲绝。哪怕隔了一世,所有的记忆却还是鲜活得宛如昨日,提醒他曾经犯过的错误和愚蠢。
这个时候谢璇在做什么呢?
恒国公府每年的除夕都有家宴,此时的她应该是坐在热闹的暖阁里,笑生双靥,一如成婚后曾共度的那几次除夕,她醉颜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