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梅仁瑜心里微微苦笑,反思起自己在海川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竟然让海川以为她什么都没发觉、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
“那……!”
梅仁瑜对着海川莞尔一笑:“嗯。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她知道海洋是故意闯红灯,故意被车撞,故意倒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梅仁瑜头也不回地从海川的面前转身离开。医院的走廊上很静,她高跟鞋踏出的声音听起来就有种令人心慌节奏。
海川愣在原地,一直望着梅仁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之处才回过神来。他终于明白:原来梅仁瑜已经做了选择,而她选择的对象,并不是他。
海川都不知道该骂自己的亲哥哥一声“鸡贼”还是说梅仁瑜一句“傻瓜”。到头来梅仁瑜和海洋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输给哥哥没什么好可耻的。毕竟他实在做不到他哥做到的百分之一。
——他海川做不到不择手段,只为得到一个人。
海洋车祸的当天晚上就醒了,然后就开始闹着要回家。对电动车司机赔礼道歉、理赔外加去了交警大队的梅仁瑜一回来就看见海洋要下床,立刻把他按回了床上,还恶声恶气地威胁海洋说要是他不老实做个病号好好睡觉,她就让他在医院里再多待几天。
海川第二天还要上课,梅仁瑜就没让他久留。只招呼他说这些天让他一个人在家好好吃饭、规律作息,有空的话去隔壁照顾一下笙歌。最后还把自己家门钥匙的备份给了海川。
讲道理,笙歌这个老祖宗远比海川会照顾人。梅仁瑜说是让海川去照顾笙歌,事实上是希望笙歌能开导开导海川。这种把自己造成的问题丢给别人来帮自己解决的行为自是一种投机取巧,对于笙歌梅仁瑜也感觉诸多亏欠。然而除了让笙歌来开导海川,梅仁瑜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来让海川释然了。
——她没有正面拒绝海川,可只要长着眼睛不是瞎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他选了这对兄弟里的谁。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对着海川高谈阔论些大道理的资格?
身强力壮的海洋前后不到四十八小时就出了院,大学那边则多请了两天假,说是在家静养。间中夏宇、小北和冬冬来医院看过海洋一次。三人一见下了班赶来医院的梅仁瑜,立刻对着她“嫂子”长、“嫂子”短。饶是梅仁瑜脸皮薄,被他们这么一通乱喊,对“嫂子”这个称呼也有些麻木了。
海洋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平和。那天他闯红灯酿成车祸的事情仿佛真的就是一个不幸的意外。梅仁瑜什么都不提,他也什么都不说。只是和梅仁瑜聊些“医院的饭菜没味道”之类不痛不痒的事情。
梅仁瑜很遵医嘱。等到海洋出了院回到家里静养了一天,看起来没什么事她才把压抑了许久的话问出了口。
“阿洋,你不怕死吗?”
梅仁瑜问的突然,就连海洋也有一瞬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仁瑜姐、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你不怕死吗?”
梅仁瑜就坐在海洋的床边给海洋削苹果。她很久不动刀子,削起苹果皮来实在有些笨拙。好在苹果皮虽然被梅仁瑜削断了好几次,但水果刀并没有削到梅仁瑜的手。梅仁瑜手里的苹果也没被削得只剩下果核。
海洋看了一眼梅仁瑜的脸,又专心地看向她手上手上的苹果和刀。仿佛只要他的视线一离开,梅仁瑜就会削到手似的。
“……我挺怕死的。”
“死,谁能不怕呢?”
梅仁瑜的手停了一下,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哦。”
“那你干嘛自己去撞车呢?”
梅仁瑜抬起眼来。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被撞到的地方不好,你可能会死?”
“………………”
海洋沉默了。他在梅仁瑜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在梅仁瑜瞳仁的深处看到了不可遏止的愤怒。
海洋的沉默让梅仁瑜强忍着不爆发的愤怒有脱缰之势,她的音调忍不住微微上扬:“说话!”
“不会死的。我有分寸,只是去撞了电动车。”
还“有分寸”呢!梅仁瑜被海洋这委婉的承认气了个半死。她实在想把手里的苹果砸在海洋的脸上。
梅仁瑜冷笑一声:“是,不会死。可是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撞到脑袋颈椎脊椎这种脆弱的地方,神经受到损伤和不可修复的创伤,你一个大活人马上就会变成瘫子、瘸子甚至是傻子?”
“不会的。撞我的那张电动车速度快是快了些,但车型不大。我知道我不会出什么大事。……万一我真出了什么大事,那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靠着软垫的海洋侧着头对梅仁瑜说,他头上还有被医用胶带贴在脑袋上的纱布。那里的头皮被尖锐的物体划伤了,小缝了两针。也因为这两针,这些天里海洋都没洗头。梅仁瑜给他买了干洗头发的喷罐回来,每天除了给海洋削削苹果削削梨之外就是拿干洗粉给海洋喷喷头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