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剩下她和一双儿女。
儿子变成了一个对生活麻木的人,女儿一身的伤……
这天上午,沈雅看着女儿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内心的伤痛,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传进阿笙耳中,阿笙也跟着哭,无声。
恨怨难消。
徐秋扶沈雅起身时,穿过人群,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陆子初的眼神。
他抱着顾笙,漆黑的目光透过镜片直直的盯着沈雅,Yin鸷之余,充满了冷漠。
待徐秋下一秒想看清楚时,陆子初已经移开了眸子,帮阿笙擦干眼泪,搂着她往外走去。
耳边传来沈雅失神的呢喃声:“07年美国旧金山,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看我的。”
“妈——”徐秋轻声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没有,她每天活在痛苦里,怎么会就过去了呢?
“报应,真的是报应。”沈雅的话被淹没在一阵鞭炮声里,再也难觅踪迹。
……
顾城没想到,顾笙没想到,就连参加葬礼的人全都没想到,陆子初用钱砸出了一场最气派的葬礼。
触目望去,顾行远墓地周围竖满了花圈,顾行远信佛,于是葬礼现场甚至出现了将近一百名僧人,有很多是从外地请来的。
陆子初毕竟心思细密,太过铺张,会引来仇富心理的人心生不平,恶语中伤;再来国家号召节俭,排场不宜过大,但也不能太寒暄,适可而止之余,他以顾行远的名义给一所贫困小学捐款……
这事,阿笙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最初的最初,当所有人进入墓园时,几乎人人都止了步。
偌大的墓园烟雾缭绕,触目所望,每座墓碑前都点过香,烧着冥币,似是之前被人拜祭过。
“以后顾叔在此常住,免不了要打理好邻里关系。如果真有Yin司,希望拿了我的好,能对顾叔好些。”
那人语调平平,但阿笙却红了眼,她竟不知,凌晨五点,万物俱籁,这个男人带着随从曾背着她做过这种事。
此生,得遇陆子初,所有的苦都不再是苦,而是一种经历。
***
PS:更新完毕。
夜晚看到天堂,天亮看到地狱
-8-2412:21:144927
一杯茶热了凉,凉了热,反反复复,早已失了原味,就像人。
忙碌一天,天色渐暗,白天前来吊唁的人也开始一***散去。
阿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些旧物她想带走,却不知从何下手,触目所望,她对每个物件都有很深的感情瑚。
在她的房间里放着一把圆形藤椅,坐在里面很温暖,像是被人拥抱在怀。
徐秋说:“今天都累了,明天一早起床,我帮你收拾,到时候你再回来一趟。”
阿笙回头看着徐秋,对这个嫂子,很多话说不出,那便不说了。
姑且不说她年轻时怎样任性,但婚后确实跟顾家捱过了一次次难关,视流沙如亲生女儿,和顾城相敬如宾,孝顺婆婆……经过阿笙这么一想,母亲不肯把她的照片放在顾家,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对顾家来说,不成助力反是累赘。
她想一个人静静,徐秋离开了,外面传来吊唁者和兄长的谈话声,声浪沸腾,有脚步声穿过喧嚣,再次入室。
这次阿笙知道,进来者不是去而复返的徐秋,而是母亲铄。
一次突发性脑梗塞,沈雅虽抢救回来一条命,但却行动迟缓,右手功能还没完全恢复,因为无力,吃饭需要用左手辅助才能进餐。
阿笙清醒后,这样的单独相处,母女两人是第一次。
一室沉寂,有关于“母亲”的语言被阿笙荒废太久,早已挤不进去丝毫阳光,她没办法对沈雅说出温暖的话语,过往隐晦助长了沉默,任由野草凄然。
沈雅忽然想起07年,距离现在快有七年光景了。那时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场噩梦,多年来极力忘却,到头来却发现它清晰的像是一场逃脱不得的原罪。
她回到了老家,看着熟悉的景,熟悉的照片,早已忘了这几年她都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她能看到时间从皮肤上划过的痕迹,如何肆虐着她的健康,吞噬着她的内心,但她却开始不认识自己。
世界在变,人也在发生着改变,从外到内,先是穿衣品味,再是人情世故处理是否尖锐,是都圆滑……忏悔最多的无非是亲情,可就是亲情,早已在07年徒增了一份陌生。
“我知道,你心里是恨我的。”已经是尽力克制情绪了,但沈雅出声,仍是难抵喉间哽塞。
阿笙沉默许久,看着窗外,那里陆子初正在跟许飞说话,除了两道修长的人影,什么也看不清。
阿笙说:“七年了,我辗转各大城市,从美国到中国,夜晚失眠的时候看了无数星星,却总是觉得不管是哪里的星星都不及家里明亮。小时候,不管我放学多晚,你都会亮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