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哥哥要好好照顾你母亲……”
听顾笙提起顾行远,沈雅的泪多少有些不受控制。
阿笙终于转身看着她,眸光如水:“刚才你说我恨你,谁让你是我妈呢?你看,我见到你没有愤怒,没有言词失控,我心平气和的跟你讲话,只因我不再恨你,但却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阿笙……”沈雅痛苦的看着女儿,目光凄楚,只因她知道,破镜难圆。
似是自嘲,又似是一种无言的讥讽,阿笙道:“你用冷漠伤害我,现如今却被自己的冷漠刺伤。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出舞台反转剧,我信。”
房间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阿笙走出顾家,踏上大院的青石板路,忽然觉得呼吸又回来了。
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涩,抬手去揉,已有一张纸巾出现在她面前,阿笙抬眸,是个年轻男人,隐隐熟悉,想了许久,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但见过是一定的。
那人做了一个看书和撑伞姿势,阿笙忽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位是曾经借给她一把伞的书店老板。
浅聊,才知道他们以前还是同学,阿笙赧颜,她竟认不出来。
“你未婚妻呢?”这话,也算是转移尴尬了。
男同学闻言失笑:“现在已经是老婆了,她怀孕月份大,今天没来。”
“恭喜你。”这世上还是温暖的事情多,孩子总归是美好的存在。
男同学笑着道谢,过了几秒,问阿笙:“你和陆先生好事也该近了吧?”
阿笙只笑不语,这话不好回答。
这时有人在远处叫男同学的名字,他回头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阿笙,眸光里有着几分复杂,迟疑道:“我走了。”
阿笙笑着点头。
男同学走了几步,忽然步伐慢了下来,然后止步回头,看着顾笙,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像个孩子一样,高高的挥着手,似是对年少暗恋正在做着最虔诚的道别。
他大声道:“顾笙——再见——”
阿笙愣了一下,随后学他一样挥了挥手,声音近似呢喃:“再见,老同学。”
目光里,男同学笑的开朗洒脱,迈开步伐,那么坚定,却不再回头。
阿笙知道,自此以后,他们怕是不会再见了。
“人都走远了,就那么依依不舍吗?”
阿笙回眸,只见陆子初站在她身后,双手背在后面,脸色不悦的看着她。
阿笙忍不住笑了,他虽不悦,但往外走的时候,原本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手心朝上。什么意思,阿笙懂。
追上去,把手放在他掌心里,然后被他温柔握紧。
“又是一个追求者?”某人还对刚才的事念念不忘。
聋子也能听出来,那人是喜欢阿笙的,只是当事人并没多想:“他是我同学,老婆都怀孕好几个月了,我和他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八字没一撇,有一捺吗?”
“没有。”
阿笙带笑的声音传进徐秋耳中,她看着陆子初和顾笙远去的背影,心想着这Yin雨天也总算是过去了,转眸回头时,不经意间看到了立身一侧的顾城,同样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但眸子却是深沉复杂的。
徐秋心一颤,步伐已上前,有个问题困扰多时,总算是问了:“韩氏在洛杉矶出事,是你和陆子初联手做的?”
顾城看了徐秋一眼,未曾隐瞒:“我和他没有联手,我只是赶在他下手之前,先把消息放出去而已。”
徐秋沉默片刻:“鑫耀违规贷款,我不明白,就算是要报复,陆子初怎么会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韩愈头上。”
“流沙以为阿笙怀了韩愈的孩子,把这事告诉给了陆子初,我和他通过几次电话,有意误导……”
徐秋惊讶的看着丈夫:“你要让两兄弟自相残杀?”
“我没能力替阿笙和姑姑报仇,但陆子初可以。”手中燃烧大半的烟被顾城踩碾在地,那么冷的眸子,让徐秋心里徒然一寒。
“阿城,你怎么可以这样?”
顾城脸色终于变了,虽是愤怒,但出口之声却是极尽压抑:“徐秋,我妹妹疯了那么多年,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发泄怎么成?”
静,周遭出奇的静,许久之后,徐秋轻声叹道:“陆子初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负罪,秘密不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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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去洛杉矶期间,在一通电话里,顾城说:“阿笙不能生孩子了。”
陆子初一阵静默。
很久之后,语调沉寂,也算是回应了:“那又怎样?”
“……”顾城不说话了。
那个男人说的那么无所谓,若真的无所谓,又怎会出手报复韩愈瑚?
2012年年末,阿笙坐在西雅图院子里,看着满天烟花,心心念念着陆子初,顾城悲悯的看着病中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