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指尖抠着树干,浑身颤抖着,哑着嗓子和乔乐珊说:“你去帮我找人。我要进宫看望她。”
乔乐珊被他这样的状况吓坏了,生怕他有什么问题,赶忙跑出去叫人。
乔家因着和沈家的诸多关系,所有男丁被罢了官职。若非乔玉哲救了太子性命,恐怕乔家的责罚还要更严厉百倍千倍。
现下因了乔玉哲有大功,乔学士得以保住性命,也不在乎那什么官职之类的事情了,只安安心心地在府里和晚辈们凑一起,下下棋,看看花。日子倒是比之前当官时候还要惬意。
听闻乔玉哲要进宫,乔学士头一个不答应。乔太太第二个不答应。
后来还是乔乐珊气极了,安排好马车,找了人帮忙扶着乔玉哲上了车子。
“我去不了宫里,”乔乐珊很轻很急地说道:“还请小叔叔帮忙探望郡主。”
乔玉哲对太子有大恩,想要进宫去的话,虽算不上轻松容易,却也是能够的。
但现在她的祖父和父亲都被罢了官,她要进去一趟难上加难。
若是以往,乔玉哲必定笑眯眯说“好”。可他现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乔乐珊知道这是心死的模样。想她当初和穆少宁眼看着不成了的时候,镇日里浑浑噩噩也是这般。故而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车夫和小厮看顾好他,这便让车子出了府。
乔玉哲拜见了太子,由太子宋奉谨做主,送他到了玲珑所在的宫殿去探望。
望见床上几乎气息全无的女孩儿后,乔玉哲扑倒在她的床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痛苦的哀戚声传遍了整个殿宇。让人闻之忍不住跟着落泪。
宋奉谨听得心里难受,转步出了屋子,到达外间。却在外间意外地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挺拔背影。
“你怎么来了?”宋奉谨大步过去,问道:“卫所现在不忙么?”
发生了那么大的动乱,少不得要铲除余孽,清楚逆贼。飞翎卫是现下最忙碌的人。
可是负责飞翎卫的指挥使大人却是出现在了这儿……
宋奉谨刚说完就后悔起来。里面躺着的是指挥使夫人,这人在这儿又有甚不对?!
郜世修沉默地转过身来,半晌后忽地说道:“太子殿下。”
他和宋奉谨关系甚好,平素都唤名叫字,除非是有关公务,不然绝对不会这样正儿八经地叫出这四个字来。
宋奉谨登时心中一凛,紧张道:“可是有甚不妥?”
“没有。”郜世修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只是想向殿下求一句。倘若日后您登基为帝,希望您不要忘了乔玉哲救你之事。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但求你饶他不死。”
郜世修并非是突兀地突然提到这么一句。
乔玉哲所做下的事情,倘若摊开了说,就是欺君之罪。
他身为方家儿郎,却用了乔家的身份来参加科举。又处心积虑地谋算了乔学士收他为义子。
后面那个就罢了,对皇上来说无伤大雅。可是,殿堂之上,是皇上亲自点了他为状元郎。
并非是方明晖,而是乔玉哲。
倘若皇上知道真实情形后,又会怎样?!
镇定自若如郜世修,也并不敢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靖德帝。只希望多年后太子继位,能够看到这一命之恩的份上,肯放了乔玉哲一马。
宋奉谨哈哈大笑,“看你这话说的,严重了不是?”
他只当这是个笑话,郜世修却异常认真,侧头看过来,“那你就是答应了?”
“那是自然。”宋奉谨拍了拍郜世修的肩膀。察觉出男人的紧张,他叹了口气,“我知道长乐最近状况不好。可是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总得让自己放松一下。瞧你这为了点小事就紧张的样子,哪还有指挥使大人平素的潇洒风范。”
听他这样讲,郜世修略勾了勾唇,什么也没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低泣声终是渐渐止住。
乔玉哲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眼神无光。
宋奉谨怕他跌倒加重伤势,忙上前扶住了他,搀着他到了殿外,又唤了宫人帮忙搀扶。
郜世修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远。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方才折转回内室去。脚步异常沉重,他一步一顿地行至床边,沉默地站了许久,方才慢慢地坐在了床边。
“你瞧,他来看你了。”他动作轻柔地为床上少女掖了掖被角,“他终是最关心你的。你若有事,我看他也活不成了。”
床上之人毫无动静。
郜世修明知这个时候应让她好好歇着,不该去打扰她,却还是忍不住地探手进去,握住了她那冰凉的手指,低声道:“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你就忍心看着他这般消沉下去?”
床上之人依然毫无动静。
先前抱着的最后的少许期盼,现下一点点、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你若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