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国第一高山,登山的人却不多,这一日又是大雪天气,更不会有人来这里。二人来到山脚下,却不见昨天那些僧人。木羽裳抱怨道:“和尚们都躲在寺里,我却要爬这破山!”
这时山脚下的雪已经积到膝盖高,一脚踏下去,整只脚都没在雪中。二人一步步往山上爬,踩得积雪簌簌发响。没多久,鞋子上便沾满碎冰。木羽裳走了一会儿,只觉寒气从脚底直钻上来。她暗运真气,想要抵挡这寒冷,怎奈脚下的冰雪无穷无尽,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木羽裳冷得难受,叫道:“我脚冷!”语气里满是委屈,像是在抗议和抱怨。
石信见她可怜,弯下腰来,手掌抵她脚踝,真气一吐,说道:“你别运气。”木羽裳脚踝一暖,只觉一股热流沿着腿部经脉冲向脚底。不一会儿,寒意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整只脚暖烘烘的。石信为她双脚驱寒,不得不损耗内力,没过一会儿便有真气枯竭的感觉,急忙停了下来。他拧开葫芦上的塞子,喝下几口热酒,休息片刻,待体内真气略微恢复,才继续向前。木羽裳心道:“他内力渐失,竟然还用真气为我暖脚!待会儿我再求他,等他内力耗尽,不就可以为师兄报仇了么?”
过了一阵,木羽裳叫道:“我脚冷!走不动了!”
石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弯下腰为她暖脚,方法与之前一模一样。木羽裳心下感动,不觉有些后悔:“我这样害他,实在是小人行径!他虽然凶巴巴的,倒是个正直的人,只可惜他杀害了师兄……”想到李灵子,她轻轻叹了一声,心道:“要是李师兄能这样对我该有多好!”
石信帮她暖完脚,喘起粗气,打开酒葫芦又喝了几口。木羽裳见他面露疲态,忍不住道:“石信,你中了毒,还这样消耗真气,不怕死么?”
石信喝了些酒,略有几分醉意,笑道:“我石信做事只问良心,不问生死。”
木羽裳哼道:“别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我,我才不会感激你呢!”
石信道:“我可没想过这些。你娘要是知道你这样冻着,不知有多心疼呢!”
木羽裳撇撇嘴:“她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知道?”
石信道:“你年纪轻轻,哪里晓得爹娘的心思?”
木羽裳不以为然,转身往山上走去。石信稍微歇了一会儿,跟了上去。自此以后,木羽裳再也没有喊过脚冷。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大雪已停。正午时分,Yin云渐散,阳光从云间直射下来。石信和木羽裳虽然没使轻功,步幅却比寻常人大,这一路又没怎么歇,此刻已经接近山顶。
石信驻足远眺,但见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白色,百里之内几无人烟。木羽裳在金鼎山从未见过这般景致,此刻亦是惊叹不已。
二人又走半个时辰,脚下忽然没了路,一抬头,面前峭壁高耸,霍然挡住去路。这里只有十来步宽,两侧都是万丈悬崖。石信仰起头,只见那峭壁几乎直直地从地上拔起,想要往上爬是不可能的。他取下蓑笠,把周围的雪扫下悬崖,却没找到书中记载的金舌草。石信长叹一声,坐在地上,喃喃地道:“难道我石信连仇家都没找到就要命丧于此?”他仰着头,忽然望见峭壁上有许多黄斑,不禁寻思道:“莫非这些便是金舌草?”
石信站起身来,凝神望去,见那些黄斑周围都覆着雪,便对木羽裳道:“你帮我个忙,把那里的雪打下来!”说着,伸手指向峭壁某处。
木羽裳道:“我这点掷暗器的功夫,无论是准度还是力道都比不上你,你怎么不自己扔?”
石信苦笑道:“我现在的内力恐怕还不如你,扔不了那么高。”
木羽裳将信将疑,慢吞吞地弯下腰,从土里挖出一块小石头,觑着最低的那处黄斑用力砸去。只听扑的一声,那石块不偏不歪正好击中那黄斑,随即滚落下来。周围的冰雪受到冲击,簌簌落下,露出一株金黄色的小草。
石信取出抄的那张纸,见那小草跟纸上描述的十分相似,喜道:“竟然真有这么神奇的草药!”正高兴着,木羽裳泼了盆冷水:“这东西长得这么高,谁能够得着?”
石信见最低的那株离地面都有十来丈高,心中一凉。他即便有平时八成内力,也能尽力试上一试。这会儿想要凭着轻功跳那么高,那是不可能的。这峭壁本来就陡,上面又覆着冰雪,想要攀爬亦是困难重重。石信转头问道:“你能上去么?”
木羽裳笑道:“石大侠也太抬举我了!我这三脚猫的轻功,怎么可能跳那么高?”
石信长叹一声,说道:“木姑娘,你不是要为你师兄报仇么?就在这里动手罢!反正我是活不久了,死在这里倒也清净!”
木羽裳噌的一声抽出宝剑,忿忿地道:“这是老天惩罚你这恶人!你不杀我师兄,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石信道:“我并没有杀他,不过他却因我而死,这笔账算我头上也没什么错。”
木羽裳道:“你还狡辩!什么‘因你而死’?他被你打成重伤,最后不治身亡,不算你头上算谁头上?”
石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