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说完全养回来了。
陆家也不是那等小门小户,别说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了,便是宫里擅诊妇科的太医也是能请得来的,但章氏身上的毛病似乎格外的顽固,便是如此也没能彻底根除。
尤其是每月来天葵的那几日,对章氏来说简直像是一场灾难。
章氏原想着,连宫里的太医都没有办法,这大概就是她这辈子要吃的苦头。
因而,这几年倒也没再想着寻医问药了。
现在听晏池这样一说,虽然心里仍是没有什么期待的,但想着晏池结识了这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之后,首先想的却是请了这位大夫来给自己诊脉,暂且不管结果如何,这毕竟是晏池的一片孝心,她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寒了晏池的心吧?
于是笑意盈盈地点头:“既然是池儿识得的大夫,想来也确实不同凡响了,若是哪日得了闲了,池儿就领了那位大夫到府里来吧,母亲倒也确实有些积年的老毛病想好好找个大夫瞧瞧呢!”
一副再期待不过的样子。
晏池闻言亦点了点头。
这件事便也就这样说定了。
确定晏池没有其他的事了,章氏这才起身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晏池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当初晏氏夫妇能那样放弃他,他后来便也能同样放弃他的那对生父生母。
与晏氏夫妇相比,陆绩和章氏自从将他过继到陆家来之后,从来不曾在任何方面亏待过他,甚至可以说是倾尽一切的在培养他。
哪怕晏池也知道,陆绩和章氏是想着让他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光耀门楣,替二房争光,以及传承二房的香火,但他从来都是不以为意的。
这世上,本就没有毫无缘故的爱与恨的。
陆绩与章氏能这样待他,这本就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了。
因而,晏池心里对陆绩和章氏是极为感激的。
若不是后面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其实并不介意按着章氏的心意娶妻生子,但既然他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自然不可能再随意娶个妻子回来。
所以……
他大概是要辜负陆绩和章氏了。
对此,晏池是极为愧疚的。
也正因为心里的这份愧疚,晏池这段时间一直在苦思着,他要如何才能补偿陆绩和章氏一些。
他所能想到的,也就是看看能不能让陆绩和章氏有他们亲生的儿子了。
虽然知道章氏这些年没少求医问药,但都没得到什么好的结果,但晏池却没有放弃。
只希望,那位他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大夫,能带来好消息吧。
……
晏池请了大夫要替章氏诊脉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陆寻的耳中。
还是卫氏说的。
章氏原本也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但在过继了晏池之后,每次遇着晏池做了什么让她长脸的事,她却总是忍不住想要拿出来在妯娌几个跟前炫耀一番。
好在,周氏和卫氏也是能理解她的心情,因而每次不仅没有与她起什么嫌隙,反而还都顺着章氏的意将晏池一通好夸。
这样下来,章氏可不就更喜欢炫耀了么?
这次也是一样。
晏池结识了一位极为高明的大夫,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请了那位大夫来替章氏诊脉,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晏池的孝心了,章氏心里高兴,当然也就想着让妯娌们都分享一下她的喜悦了。
周氏和卫氏,可不就这样知道了。
“请了大夫来给二伯母诊脉?”陆寻有些好奇,“二伯母最在乎的那个毛病……便是宫里的太医开的药方也没能调理过来,三哥这是认识了哪位神医?”
卫氏原本正看着账本,听陆寻这样一说,伸手在陆寻手上轻轻拍了一下,“你这丫头,这话可不能在你二伯母的面前说,那才真是戳她的心窝子呢!”
章氏自从十余年前落了胎之后,便再没有身孕。
陆家请了不少的大夫来替章氏诊脉,那些大夫却都只得出了同样的一个结论:章氏将来只怕是再难有孕了。
这么些年下来,不管是章氏自己还是陆家其他人,其实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这件事却一直是哽在章氏喉间的一根拔不出来的刺,周氏和卫氏这些妯娌都绝不会拿了这件事来说嘴,就更别说陆寻这个晚辈了。
陆寻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她道:“母亲,我又不是缺心眼儿,又哪里会去戳二伯母的心窝子,我只是想着,二伯母最在乎的也就是这个毛病了,三哥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既然他都要请大夫入府了,想来这位大夫在这方面也是有着长处的……”
这样一说,陆寻心里倒是微微一动。
一般来说,最好的大夫当然是在宫里,不过,有时候也有例外。
就比如这最擅看妇人病的大夫,就不是宫里的太医,而是民间一位有着“千金圣手”的黄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