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疾行,身后好像有无数的追兵要把她捉回去上军事法庭,她不怕上军事法庭,她只怕见到那个人。现在她只想回到住所收拾下赶紧跑路。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是医生,她迟疑是否该接起来,电话在不停地响,她的神经像被串在铁钳子上被炭火炙烤一样。
铃声执著地响一会终于停下来,然而没一会短信提示音就猛地响起。
梅宝已经逐渐从刚刚的惊吓中稍稍镇定下来,她打开短信,看里面的内容,并没什么特殊,无非的医生提醒她去“取药”,顺便邀功地说来了一批德国新药,临床效果特别好。
梅宝回到临时住所,很利落地收拾了一个单肩背的运动挎包——这就她所有需要带走的行李了,如果她这样走出门去,绝不会有人想到她是在搬家。
然而等到行李静静地放在门口,梅宝转身坐回床上抽了根烟,那点惊魂未定的恐慌也渐渐地随着烟雾消散了,她意识到自己像个惊弓之鸟,有点反应过度了。
其实一切早预兆,比如那突如其来的第六感不安,再比如在黑蛟岛看到从前单位老部下的时候,梅宝就有预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当时吓得落荒而逃,逃的不是小王、不是那一队特工,而只是后面的那个人。她彻底放弃了从前的一切亡命天涯,其实也不过为了彻底逃开那一个人而已。
可是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偏偏让她兜兜转转又遇上。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廖忠平……也许永远也无法准备好面对。
刚刚回来的时候她确认身后并没有暗哨尾随,她走到窗前,从窗帘后面观察街面——天下太平。
一支烟抽完,她按灭烟蒂,搓了搓脸颊,强迫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只不过是一场偶遇,他没有发现我,也不知道我还活着,过去的我对他来说就是个死人,现在的我对他来说是个陌生女人……”
她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泼脸,抬头从镜子里审视自己,“你已经改头换面,没有人能把你的过去和现在联系到一起,没有知道你来自哪里,”她一点点做着心理建设,“你是安全的,不会再从廖忠平那里吃到苦头。”
然而即便是只想起这个名字就让梅宝心痛得一缩。
她扶住洗手盆,几度深呼吸,再抬起头镜子里的女人已经敛气所有神经质的情绪,恢复静好的容貌。
梅宝这时候要感谢在部队上受过的专业的心理训练,她从前在单位做的心里测评成绩也是最好的。她有自信可以冷静面对一切,这一辈子大概就只在那个人身上失过准头犯过错。
刚刚她冲动之下只想着跑路,现在冷静下来,她不禁要重新评估这个决定——一走了之真的好吗?
她看了看手机,医生的短信还躺在里面。
并不是说她觉得有义务为医生履行什么承诺,而是如果她离开就意味着,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她要重新找藏身之所,寻找一个能给她提供变性手术和后期康复护理的地方,还有那些药怎么办?她需要那些药来维持体内雌性荷尔蒙,一旦断掉她的身体状况将十分狼狈。她从前为公家干的时候当然手底下也有一定的资源,但是那些都是和廖忠平共享的,她压根就不能用……真的要为一个偶遇的廖忠平放弃这一切?
梅宝背着一个轻巧的运动包造访了医生的小诊所。
医生正在用酒Jing给灸针仔细消毒,看了眼她的背包,说:“哟,你这是要出门旅行?”
梅宝心里嫌他眼尖,嘴上平淡地说:“不是,一会要去上瑜伽课。”
医生说:“你平常都是拎一只坤包,就是有铆钉那个。”
梅宝说:“女人比男人多准备几个不同用处的包是正常的。”
医生笑着说:“那倒是,男人无论是去学校、逛街、旅行、海边度假,就只要一个包就……”
梅宝说:“这次叫我来真的是为了取药?你该记得我刚刚才取过一次。”
医生嘿嘿笑,“被发现了。实际上这次来是令有好东西给你。不过在那之前,先说说某夫人委托的案子。”
梅宝说:“人不在昨晚才下的飞机,急什么。”
医生说:“我不急,是客户急——这女人要是急起来真是催命嘿嘿。总之你那边再加把劲,这个活没什么大难度,也没有是非,就是干活拿钱。”
梅宝说:“知道了。二十四小时内我给你消息。”
医生抬眼冲她诡异地笑了下,“接下来就是正题了,”他放下手里的活,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推过去,眼神和语气都是近乎邀功的得意,“喏,给你准备的惊喜。”
梅宝拿过来看,从里面抽出一沓纸,最上面夹着一小方东西,她开始还以为是新任务,上面附的是照片,结果仔细看竟然是一个二代身份证,上面的头像赫然竟是自己。
梅宝宠辱不惊地说:“你还真是有心了,谢谢。这个工还不错,跟真的似的,得五百吧?钱就从我的收入里扣。”
医生说:“等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