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命,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姑娘,美丽善良又那么惹人爱……”
他前半句语气还发沉,后半句就又转为轻佻。
他笑yinyin望着她。
半真半假,谁能辨别。
云微静静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一阵心慌。
因为从这个角度看,他此时的气质和相貌,都像极了那个上一世乖戾残忍的帝王。
铭心自问,云微必须承认,她上一世并没有被薛琅真正的打动过。
那时候,薛琅的人在后面追,她和Yin妙容的马车坠入到谷底。
那一刻,摔下山崖那一刻,她听到耳边爆裂般的男子嘶吼声,心中的感受是什么。
解脱了?
或许吧。
她突然发现,上一世的事情,并不是封住了Yin妙容的嘴,或者她当作没有发生,就不存在的。
不是她假装忘记,那些隔阂就从来不存在。
她轻轻问他。
“薛琅,我要是骗过你一件事,你会怎么对我?”
薛琅眉峰微动,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
“那鹤儿骗了我什么?”
云微长睫微垂,没说话。
他低头看她,唇角微勾,把人抱在了一处半人高的台子上。
这样她就可以和他一样高。
他平视她,笑容戏谑。
“你平日里可没有那么胆小,对我一向上下其手……”
他咬着她耳朵。
云微听他语气,就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往哪蹿了。
她又气又笑,桃花面浮上一层薄红。
“这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
云微蹙眉,正要开口,目光一抬,忽然顿在了原地。
那是因为震惊而下意识的停顿。
薛琅和她面对面,却仿佛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一般。
他唇角一勾,手怜惜地把玩着她鬓边一缕调皮跑出来的青丝。
“孤风可真不会挑时候……喜欢你看到的一切吗,我的未婚妻?”
*
皇陵。
卫宣望着那墓碑,久久伫立在原地。
裴少恭估摸着时辰,上前道:“陛下,该回宫了。”
卫宣忽然道:“朕以前一直以为父皇是个废物,后来我发现,父皇并不如此。他教了朕很多术,却从来没有教朕什么是‘道’。”
裴少恭听的一头雾水。
卫宣却想到了许多事情。
先帝教他如何施恩于臣子,却没有教他君臣之道。
教他如何权衡利弊,却没有教他夫妻之道。
教他深宫算计,却没有教他明君之道。
说到底,他妄自自负,却不料还是走了先帝的老路。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一个太监匆忙忙地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太监先是跟卫宣身边的宦官说了什么。
紧接着,宦官眼睛瞪大,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卫宣心头猛地一沉。
却见那宦官连忙奔过来,急急抓着卫宣的衣摆道:“陛下,不好了,凤藻宫里的人说,皇后娘娘突然病危了……”
这一刻,雪突然落得极慢。
下一刻,卫宣如被雷劈,他一边问太监细节,一边心急如焚地夺走了侍卫的马。
“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边太监正被卫宣质问着。
裴少恭落在了后面。
按理说,他是卫宣身边的侍卫,这个时候,理应紧紧跟从着卫宣。
然而他脚步落得极慢。
他定定注视着卫宣的背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发生一般。
卫宣已经骑着马,准备下山。
他脑海里乱作一团,一会儿是皇后的死,一会儿是皇朝的安危。
平心而论,卫宣对谢蕴容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然而他还在乎谢蕴容身后的势力。
有时候,一个想法,就如一根银线般,常常在人不经意间,突然冒了出来。
头脑紧张在算计的空隙,卫宣坐在马背上,手中拿着缰绳。
那一刻,一副黑白的画面忽然涌入脑海。
也是那一刻,马失前蹄,卫宣猛地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他在地上滚了滚,身体不断被重物撞击着,像是砸在了岩石之上。
他终于勉强稳住了身形,他耳朵嗡鸣,听到了身边嘈杂的声音。
无数人喊他陛下。
无数人呼救着,哀鸣着。
他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眼前是一片血色。
而他的意识,却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一幕。
皇宫里,珠帘动,半年不见,少女眉目如画,身影美好。
他问:“你就没有其他的要求?”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