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一点酡红:“谁说的,本官便认识一个姑娘,她定然不会像这些废物一般没用,她很小年纪就敢开棺材铺了。哈哈,你见过开棺材铺的小姑娘吗?她就是。”
田野一怔:“棺材铺?大人您说那位姑娘开棺材铺?”
邱云渡皱起两道秀挺的眉毛,问道:“怎么,你也认识开棺材铺的姑娘吗?”
田野遂即微笑:“在下不认识,只是太过惊异。居然有姑娘开棺材铺的,真乃闻所未闻。”
邱云渡并没有看到田野眼中一闪即逝的那一抹温柔,他的脸上和眼中都是一片晴朗,往日的冷峻和Yin翳全都不见了。
“她就是那样与众不同,我从未见过比她更可爱的姑娘。”
田野轻声问道:“斗胆问一句,这位姑娘可是大人心仪之人?”
邱云渡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懊恼:“是又如何,她怕是已经恼了我了。”
这一刻的邱云渡不再是冷傲的霸道总兵,他只是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少年。
田野深深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大人。在下马上去让人把焦勇这厮的人头挂到城门去,先失陪了。”
看他急匆匆拿着人头走出去,邱云渡心中掠过一缕疑问,今日的田野似乎有些不同,为什么呢?
田野走出很远,这才回过头去,望着雪地上自己的一串脚印。这脚印是他故意踩上去的,以他如今的功夫。原是不应留下这么深的足印的,但他不想让人发现他有轻功,且。还是那么高的轻功。
踏雪无痕的绝技早已只存在于传说中,但是对一个以偷为生的家族来说,却并非是传说。
他们天生异禀,体质与常人本就不同,再加上家传密笈和自幼苦练,不到二十岁便已能于雪地之上不留任何痕迹。
脚印很快便被不断落下的雪花盖上。变成浅浅的一串痕迹,田野伫立在雪中有些失神。
开棺材铺的小姑娘他也认识一位。他已经认识了她很多年,那时她只有两岁。被烧酒灌得昏迷不醒,小脸蛋红彤彤的,热得烫手,他抱起她,她的身子很小很软,缩成小小的一团,轻得就像棉絮,他不敢用力,担心稍一用力,这小小的人儿就会碎了。
他问爹爹:“她不会像小妹那样死了吧?”
爹爹看着他,眼里泛起泪光:“不会,你看她睡觉的时候还挂着笑,她是个有福的孩子,一定能活下来,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妹。”
七岁的他暗暗发誓,他要把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给小妹,就连他存了好久的压岁钱也可以拿出来给小妹买糖吃。
他带着小妹在山里爬树摘花,掏鸟蛋摸小鱼,曾经,他以为这样就是他们的一生一世,他以为爹爹、他和小妹,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
他永远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日,他亲手把小妹送走,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一送就再也不能把她带回来。
田野的嘴里还有御河醇的芳香,但此刻却多了一丝苦味,那是从心底泛起的凄苦。
希望邱云渡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小妹,他不希望小妹和邱云渡有任何瓜葛。
他的小妹是娇滴滴的小花,虽然淘气可却绝对善良,邱云渡不是她的良配。
他看一眼手中装着人头的革囊,厌恶的别过脸去。他讨厌杀人,更不嗜血。
雪下得更大了,田野裹紧身上的狐裘,走进漫天风雪之中,雪白的狐裘和这片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很快便消失不见。
邱云渡依然坐在暖阁中,他的手里还是那卷书,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字里行间都是那人的倩影,她站在桃花树下,笑得洋洋得意,他就是喜欢看她这样的笑容,她的笑比桃花还要美。
那个春夜,他原想翻墙进去偷偷看她一眼,可他却意外地看到她大半夜里正在树上飞来飞去。鬼使神差地他带走了她,当他和她骑在马上时,他就在想着,干脆就这样带她走吧,走得远远的。
他真是曾经这样想过的,可当她问他愿不愿意和她私奔时,他却没有把那一刻的想法告诉她,因为那只是一刹那的想法而已,为什么要私奔呢,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可他并不知道,有一个人曾经告诉过她,真若有那么一日,他会带她一起私奔的。
而那个人长年累月徘徊在红叶林,只为等待那个曾经失去过的人。
……
第一七九章 多么痛的领悟
转眼就进了腊月了,京城没有任何消息,玉娘琢磨着,这个年怕是要在安州过了。
小姐虽然表面上挺开心的,可看她常常对着那只金猪发呆,玉娘知道小姐在惦记着姑爷。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回去,小姐和姑爷也该圆房了,再过个一两年,生下小少爷小小姐,她就有的忙了。
外面飘起了雪花,雪并不大,却也洋洋洒洒。林安儿站在廊下,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入手即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京城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