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方圆十分感兴趣,每年她回来都要追着她问大学里的事情,这次方圆分配到了县医院上班,明天就要去报到,他们好奇的打听情况。
“阿圆真能干,马上就是大医生了,以后我们有头疼脑热的,都可以去找你抓药。”
“我们厂里就有卫生所,抓药看病都能免费,你还跑县医院花钱去啊?”方晓琴笑着道。
“这不是先和阿圆打声招呼么,厂里只能看个小毛病,以后有亲戚朋友生病找上来,县医院有人不是方便很多。”
“县医院医生每个月工资能开多少?”
“阿圆都十九了吧,晓琴啊,你要留意起来了,赶紧给她找个好对象。”
大家七嘴八舌,方晓琴一一为大家作答,她是个低调的性子,但是女儿确实出息,听到同事邻里的赞美声,她心里十分熨帖。
刘大娘的小女儿芳芳拉着方圆坐到了一边,和她嘀咕着这两年认识的几个同龄人的近况和变化。她本来和方圆不对付,方圆处处出挑,因这个她经常被刘大娘念叨,但是四年前纺织厂的一场事故,她们同时失去了父亲,让她觉得两人同病相怜,以往的小心眼一时消失不见。
这时候,相隔两户的陈家小子拉了两块大冰块回来,身后呼啦的拥着一大群凑热闹的人。陈家小子是纺织厂的搬运工,年初的时候刚结婚,性格十分疏朗,他看着大家眼馋的样子,从屋里拿了锤子出来,给各人分了一小块的冰块玩。
大毛就分到了一方块冰,兴奋的双手捧着,冻的轮流倒腾两只手,看着晶莹冒着冷气的冰块,伸着舌头就想舔一口。
“大毛,你想坏肚子啊!”方晓琴看到连忙喝止。
大毛看到她妈的样子,吓得缩了一下脑袋。
其他还有人把冰块塞衣服里,一边冻得兴奋的直跳脚。
盛夏的夜晚,因这两大块冰块,给纺织厂的工人们带来了不少欢乐。
夜已深,大毛小毛两兄弟直接躺在了房前的竹床上睡得正熟,因蚊香已经燃尽,蚊虫又偷摸上来,兄弟俩睡梦中时不时在身上抓挠一把。
方圆躺在里屋的竹席上,想着明天就要到县医院报到,心情既激动又有丝忐忑。
她会学医,是因为外公。
方圆的名字从母姓,确切来说,是跟着她外公的姓氏。
她的外公方志远,出生在中医世家,一手针灸绝技远近驰名。日本人占领的时候,派兵过来找他去给日本兵治病,方志远不愿给日本人看病,携家眷避到了乡下,祖宅都被日本兵一把火烧毁了。
他在乡下是住在方圆祖父家,方圆的祖父徐大牛曾经得过重病,被方志远救治,对他一直感激涕零,那些年逢年过节都要拎着东西上门。方志远在乡下的时候,看中徐大牛的二儿子徐大江,给自己的小女儿订了亲事。他只有两女儿,说好小女儿生的第一个孩子随方姓,徐大牛一家无不愿意的。
日本人撤走后,方志远回到城里,把徐大江安排到县城厂里做工人,解放后,他也关了私人诊所,到医院上班,听说他在省城医院坐诊期间,各地赶来看病的人,从挂号处都排队到了大门外。疑难杂症到了他面前,一针病除,当时省城的最高领导请他过去看病,积年伤病也是经他手治愈的。
方圆是跟在外公的身边长大的,从小跟着他背医书典籍和针灸xue位图,她十分聪明,书看过两遍就能熟背,五岁蹒跚时就上了小学,十五岁考上省城医科大学,不过意外的是,方志远却没让方圆选当时刚开设的中医药专业,而是让她去学临床医学,他觉得西医的解剖学能让孙女对人体和xue位有个更直观和深刻的了解。
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学了西医以后,方圆行针更是大胆冷静,现在一手针灸手法已得到方志远七成的功力,剩余还要时间多加磨练。
外公是去年去世的,父亲走后,这是第二个离开她的亲人。
父亲……想到这里,方圆心又一阵绞痛,家里虽然有两个医者,但是对于骤然离去的生命,却是无能为力的,也因为父亲的突然去世,让当时已有八个月身孕的妈妈受不了刺激早产,幸好外公在,大人和孩子都平安,但是妈妈当时的身体也不能抚育小妹,现在小妹还留在乡下,由nainai照料。
她之所以没有选择留在省城附属医院,也是因为想回到县城生活,能帮妈妈分担照顾弟妹的责任,能把妹妹从老家接回来。
想得越多,越难入睡,方圆不想明天报到的时候Jing神颓唐,脑中默念着行针歌,慢慢自我催眠。
正当要入梦时,突然一声尖叫声划破了静谧的夜晚,方圆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第3章
暗夜中,随着吵杂的声响,一排平房里的灯光亮起,大家纷纷起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手执粗棍冲出来,以为这一带摸进来小偷了。
方圆家的房门被砰砰敲响,躺在外面的大毛和小毛醒转,揉着眼睛看陈家大儿在猛敲自家虚掩的大门,有些不明所以。
方晓琴急步走了出来,面色紧张的问道:“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