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憋着不说。
调查的结果,只能秦棣是私自北上。
秦榛叹了一口气,转身缓步离开。
二哥,不论你为何要去,定要早些回来啊!战场刀剑无眼,阿榛……放心不下。
正思索间,眼泪又不自主地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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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大军已入临安城。
金人自是节节败退,每个将士脸上都带着收复故都的狂喜,与大战之后的疲惫。
汴京是生攻下来的。
原本,放火攻城会更容易些。只是,要将故都再焚烧一回,众兵士皆是不忍。
大军安置在城中的空屋,正休养生息,准备再次日后的进攻。
陈酿却撇下众人,独自行在小巷之中。
夕阳映上他的背影,落寞又温情。
汴京繁华不再,没了此起彼伏的叫卖,也没了悠悠不绝的丝竹。穿过这条巷子,便是那座熟悉的宅院。
时至巷口,陈酿却蓦地顿住脚步,喉头一阵哽咽。
近乡情更怯,大抵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举步过去。每一步,都越发沉重。
宅院意料之中的残破,却依旧惹得心下波澜万分。
一步步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烧残半块的匾额、熏得发黑的“谢”字、摇摇欲坠的柱子、荒草丛生的庭院……
眼下正是春日,忽一只粉蝶扑腾着飞来,停在初绽的野花上。
霎时心底一撞,泪水盈满了眼。
他忽想起七娘那阕,自朱凤英的传来。
词上有云:
王谢名姝,吴门才子,俱当春土秋坟。
几多楼宇,不复旧王孙。
料是丛生野草,也还得,如故新春。
却当少,艳妆婢子,摇倒落花痕。
。
当年残梦里,梅生槛外,杏倚朱门。
竹风下,有人把酒盈樽。
往事不堪回首,零落尽,萧瑟黄昏。
伤心事,从今莫寄,灯下断肠人。
。
陈酿一声叹息,步入从前的书房。
焦木满地,蛛网丛生。
泪眼朦胧中,竟隐约见得七娘的笑靥。她举着一张鱼目混珠的窗花,邀功又羞怯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蒙蒙亮,一缕阳光将陈酿惊醒。
他乍然一愣,竟是在此处囫囵睡了一夜。
回到营地时,兵士已齐齐练兵,并未因着胜仗而稍有懈怠。
“兄弟!兄弟!”身后传来史雄的声音,“这一夜上何处去了?”
陈酿转身:
“已告知过将军,随处转转罢了。史大哥有事?”
史雄点点头:
“临安那头已派了人来,将军正寻你商量。”
陈酿嗯了一声,再不耽搁,疾步朝韩世忠屋中去。
刚行两步,撞上迎面而来的秦棣。
他亦满脸焦急,紧锁着眉,只道:
“我也去。”
陈酿与史雄皆一愣。秦棣虽有心帮忙,却也未信任到这个程度!
秦棣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大哥亲自来的。”
“好,走。”陈酿道。
三人遂一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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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依旧日日与完颜亶讲学。
二人既说开了,也无甚好避讳隐藏的。她每日皆问询战况,完颜亶自不瞒她。
韩家军越发靠近,完颜亶倒是气定神闲,专心功课。
这反而另七娘寝食难安。
“他们来了,”七娘道,声音发颤,“阿亶不怕?”
“不怕啊!”完颜亶侧头道,“秦桧大人也来了。”
七娘默然,自然明白其意。
不待再问,却见一侍从疾步行入。他刚要开口,见七娘在此,却又猛地咽回。
完颜亶抬了抬眼,道:
“谢七先生不是外人,只管说来就是。”
侍从应声,方施礼道:
“宋军已至近郊,军情紧迫,陛下请小王爷入宫听议。”
完颜亶执笔的手一顿,转而道:
“知道了。”
七娘一瞬握紧了书卷,面色难掩激动。
完颜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蹙了蹙眉,自语道:
“竟这样快?”
七娘闻着,道:
“阿亶还不怕么?”
完颜亶看向七娘,起身作揖:
“学生先告辞了,功课明日奉上。”
他眉眼含笑,似乎在与七娘示威,转身便朝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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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军大举备战。
第三日,完颜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