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众人不知所措,逃跑中又互相推搡踩踏,一时间惨叫呼救声连连。
秦婠脑中空白一片,耳畔是小陶氏、沈芳华几人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焰光印在瞳孔里,渐渐放大。
她骤然转身:“快走,下楼!”
“对,下楼!”小陶氏这时倒将从前的懦弱抛开,先抓起沈芳华的手,又抓住最小的沈芳善,“都抓紧了,跟着我。”
秦婠推沈芳润:“跟着母亲,快!下面人多,你们护好太太和姑娘们。”一时间她又急声催促跟来的丫鬟婆子,可众人早都慌了神,哪顾得上这许多,虽不说背主先逃,却也没了章法,无头苍蝇似的向外冲去。
可外面的走廊早被这一层往下逃的人堵实,东楼梯就在她们雅间外面,人从楼下堵到楼上,整个状元都被逃跑的脚步震得颤动不止,像要垮塌一般,她们想出去也很困难。
楼下大门被人撞倒,冷风刮进来,帷幔的火被风一吹又飘向二楼,瞬间点着秦婠雅间挂的竹帘。秦婠还在后面站着,火舌舔着她的背心而来。
“蹲下!”
冷不防耳边响起一声冷喝。
秦婠也不知道那声音对着谁在说,只觉心弦微颤,本能的反应快过她的脑袋,她瞬间抱头蹲下。身后似有利刃切过的声音,原来被火烤得灼烫的背心突然失去可怕的烧灼感,她抱着头朝后望去,只看到宽大的衣袖挥舞得像鸽子翅膀。有人执剑削掉那道挂起的竹帘,又腾空跃起,长腿一扫,将着火的竹帘踢向栏外。
外面便是挑空的状元楼大堂,刚才还站满人的会诗台上,此时已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挤到门前。会诗台前挖有鱼池,养着一池锦鲤,喻义鲤鱼喻龙门,那着火的竹帘正好落进池中。
秦婠危险暂除,站起时恰见到对面的沈浩初站上美人靠。
救她的人背对着她,瞧见这幕发出声低沉的笑,也跟着站到美人靠上。
“不错的法子。”他似乎呢喃了一声,手里长剑已削向着火的幔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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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初揪紧了心看对面的情况,有一瞬间脑中是全然空白。隔得这么远,他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苗窜向她。他无计可施,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人人夸赞的急才、聪明、多谋,通通都成为没用的摆设。
他救不了她。
在看到那人出手救下秦婠那一刻,他才松下一口气。
可秦婠的危险,亦或说这楼中所人的危险都没解除,各处悬挂的幔帐就像烟花的棉芯,火舌稍一舔舐就开始蔓延。电光火石之间,沈浩初折了根椅腿,一脚跨上美人靠,将那椅腿当成长剑,削下了帷幔一端。这些帷幔有两端是系在东西雅间的横隔上,他削下一端 ,另一端就要靠对面的男人。
那人果然会意,与他目光一个交汇,手中长剑便想也不想地出手。
东西两边同时施力,足够把所有烧着的帷幔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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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钱博华被一脚踹到楼梯横栏上,捂着胸惊骇地看着从四周钻出的护卫,还有铁青着脸的男人,而他带来的人已经被打得非死即伤,他知道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四周的惊叫声不断响起,刺破耳膜,不断有人往楼梯口逃来,他惊惧不已地看看对面冲来要抓自己的人,一咬牙翻身从楼梯上跳下逃命。
不管怎样,闯下这大祸他要先回家求祖父救自己。
“别追了,随他去,先救人。”少年天子霍泽双眸蓄怒,暗忍着开口。
“皇上,您还是先出去吧。”董公公在他身边急劝。
“现在出去,岂非更危险,放心吧,火已经控制住了。”霍泽目光望向大堂中央,“那人是谁?”
沈浩初他识得,但和沈浩初一起救火的人,他却不认得。
年轻,身手了得,反应机敏,应是可用之才。
董公公刚要回答,却忽见悬在状元楼正中最大的三盏灯随着幔帐的扯落而断下,沈浩初和那人只能救到一盏,最后这盏却是悬在近门的地方,底下是拥挤慌乱的人。
他情不自禁叫出。
“侯爷,这灯交给我。”旁边的曹星河娇喝一声,火红的身影已纵飞而出。
“和安公主……”董公公讶然叫起。
霍泽却面露一丝异色,叹道:“和安……也是人才,可惜……”
可惜却是曹启苏的女儿,可惜要嫁往回纥,如果只是个普通女人,他也许能够放心,但这个曹星河,若是去了回纥,只怕日后会酿成大患。收回西北政权,灭了曹家,打退回纥,才能让他放下西北这个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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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楼外本就拥挤的街巷因为突发的情况跟着乱起来,人群不明何事,受到惊吓,人chao慌乱无序,相互推搡,里面的人想往外走,外面的人又堵进来,水泄不通。
燕王霍宁今日与五城兵马司合作,负责状元街的巡防,已在阙楼上坐镇了一整天,眼见天色晚去,再过两个时辰,这元霄灯会的人chao就该散光,他正约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