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包。那时候战事紧,我能偷偷溜出来的次数太少,差不多一年后才拿到了最后一包,已经发霉发得臭不可闻。”
这两个多月,诸葛纯钧觉得自己的心轻快得要飞起来。除了身上的钉子,没有任何事情让她觉得不开心。诸葛纯钧有时候甚至在想,诸葛家的结局其实已经很好了。诸葛定光只要没自己回去送死,实际上诸葛家年轻一代,都算是逃出生天,尤其诸葛含光,还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匈奴不过农历新年,但是诸葛含光在甘州城采购了许多汉人的年货之后,打算回伊吾卢和呼都单于一起过年。
年夜饭时连四处南征北战不着家的巴勒图也回来了。四人围坐一桌,喝酒吃饭不亦乐乎。
诸葛纯钧现在已经彻底滴酒不沾。但是对面三个人都酒至半酣的时候,诸葛纯钧也被气氛感染得有了微微的醺意。
借着幻想出来的醺意,诸葛纯钧问呼都单于:“我二姐脾气那么暴,你怎么受得了她。”
诸葛含光笑骂:“小兔崽子你涨胆儿了,敢当着正主的面说人坏话?”
呼都单于揽着诸葛含光的肩膀说道:“我汉话讲得不好。含光生气的时候,连珠炮似的怪词儿,语速又快,我其实听不懂。”
诸葛含光佯怒:“敢情老子发火的时候都他妈在对牛弹琴啊?得,以后我只对着我们家三儿发火。三儿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诸葛含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苦笑。诸葛含光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酒,轰两个男人出去放炮:“我在甘州买的炮仗不能浪费了。快去快去。”
巴勒图一推门,门外居然飘着雪花。伊吾卢很少下雪,诸葛含光看到雪花的瞬间就愣了愣。她最后一次在诸葛府上和家人过年的时候,大年夜也在飘雪花。
呼都单于和巴勒图在外面点着花炮,噼里啪啦地好不热闹。诸葛纯钧靠在诸葛含光肩上,边赏雪边看烟花。
诸葛含光对诸葛纯钧说:“你记不记得十五年前我最后一次在家过年的时候,咱爹和大哥在雪地里放偷偷夹带进汴京的小花炮,咱们一屋子女人也是这么在屋里看?”
诸葛纯钧点点头,没说话。
诸葛含光轻轻叹了一声:“回不去了啊。”
呼都单于放花炮的间隙回头一看,正看到诸葛含光说回不去了。他于是扔下花炮走进来,对诸葛含光说:“总有一天,你能重新正大光明的走进汴京城,回到诸葛府。”
诸葛含光对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转头在诸葛纯钧的耳边极低地说:“家还在,家人没了。”她心里最深的坎,应该就是自己的亲娘,因为自己所谓的家国大义的一个决定,断送了性命。这道坎,注定会跟随她一生。
诸葛纯钧搂住诸葛含光:“大哥还在,我也在。”说“我也在”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底气。年过完了,下一个秋天还会远吗?
诸葛含光突然来了兴致:“拿纸笔来。”
诸葛纯钧忙去取了宣纸和狼毫,为她研墨。
诸葛含光三笔两笔,一个正在雪地里放炮的呼都单于跃然纸上。
诸葛纯钧接过笔,在呼都单于身边画了个正蹲着身子点炮的巴勒图。比起戎马半生、画技生疏的诸葛含光,诸葛纯钧画出来的人物更传神。她又随手加了几笔,竟然连下雪的意境都出来了。
诸葛含光聚Jing会神地盯着宣纸,有点感怀地说:“以前过年,娘都会画几幅小画留念。也不知现在这些画还在不在。”
这个“娘”指的是云出岫。云出岫的画工,比起唐伯虎恐怕都不遑多让。可惜她是个女人,养在深闺人未识。
诸葛纯钧也微微有点伤感。她在诸葛府的最后两年,闲时总去向云出岫请教画法。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诸葛含光,诸葛纯钧说道:“应该还在。又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诸葛府的宅子还在,总有一天能找到。”
呼都单于和巴勒图第二天都有事,放完炮便准备去睡。一进屋,看到地上铺着的宣纸。呼都单于大概常见诸葛含光画画,一眼就认出来:“巴勒图不是含光画的。”
巴勒图也凑过来:“三儿还会画画!嘿嘿真像我。”
诸葛纯钧连忙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巴勒图显然没听懂这两个字成语,只是嘿嘿傻笑。
待呼都单于兄弟去睡了。诸葛纯钧在客厅陪着诸葛含光看雪、熬年。
诸葛含光醉酒,诸葛纯钧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当年承影和宵练两个人跟你关系那么好,你怎么就看上了承影,没看上宵练?”
诸葛含光伸手戳了下诸葛纯钧的额头:“老子认识他俩的时候那小鬼头个子还没到我的肩膀。他年龄还没你大呢。”
诸葛纯钧很震惊:“那张脸和那身材看着怎么也有三十了。”
诸葛含光挥挥手:“带兵打仗,风吹日晒的,哪有不显老的?他大概十四五岁就跟着他哥南征北战了,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吧?”
诸葛含光不说诸葛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