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要半分不愿意,他定然会不动声色的都揽到自己身上,绝不会让她皱一皱眉。
白苏吃了一口莲子羹,唇角漾开一抹笑,看向几前正批阅公文的顾连州,他一袭白色宽袍,头发披在身后,额前的发丝带着水珠,这一身清爽,分明是刚刚洗过澡的,而这莲子羹也分明是他亲手所熬,短短一刻,竟做了这么多事情。
“夫君。”白苏动容。
顾连州目光从公文上移开,烛火盈盈下,一双墨玉眼映着温暖的火光,将平素的淡漠压下了几分,竟是显得温柔起来,他这般容色,温柔起来,端的要人命。
“我白苏定是做了十辈子的好事,又受了十辈子的苦,所以在这一世上苍才将夫君赐给我。”白苏道。
顾连州莞尔,他如何不懂白苏是在说情话,可他不由自主的便想逗弄逗弄她,遂皱起眉头,冷声道,“这么说,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成为奖赏你的礼物?”
这一下子将他顾连州的人生价值都抹灭个干净。
白苏白了顾连州一眼,若是他二十年前对她说这句话,或许她会战战兢兢去解释,但夫妻这么些年,再不了解他的性子,就枉为人妻了。
“我说错了。”白苏恶狠狠的吃了一口莲子羹,道,“我是做了十辈子的恶,所以上苍才放你来惩罚我,我定然是欠了你们父子十辈子的债,所以你们一个个的才不气死我不算完。”
顾连州笑笑,没有接话,低头正欲看公文,却听白苏道,“顾公子,你儿子骑马跑了,你可知道?”
顾连州头也不抬的道,“他已成人,做事应有分寸,在我们抵达政阳之前他若是赶不回来,倒时我教训他,你也不必心软。”
顾连州早年练就一身高超的武功,虽然二十年功力都耗在了妫芷身上,但有一句话叫“破而后立”,他后十七年在武学上也颇有顿悟,武功虽然是注定了赶不上陆离,但用来揍顾翛,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额,夫君。”白苏正打算为儿子说说好话,却听剑客在外面道,“回禀主公,“小公子被属下等请了回来。”
顾连州看了白苏一眼,“夫人还不知吧,你小儿子也跟着跑了,现在抓了回来,劳烦夫人去教育教育。”
白苏抚额,这一个个真是不省心哪,也不知道像谁
顾玉顽劣,暂且不提,可白苏清楚,顾翛的性子其实是很像顾连州的,尤其是对待“情”之一字上,不同的是,顾连州从小的生活环境险恶,使得他小小年纪便要练就稳重冷静的性子,而顾翛则无需如此,所以表现的比较冲动而已。
“看来,关于阿翛之事,夫君还是比我明智。”白苏叹了一声。她之前见顾连州每日疲累不堪,甚是心疼,便建议让顾连州把手中的私军管理交给顾翛,反正生意上的事有十三和香蓉顶着,白苏再接手回来,也不会太累。
顾连州知道她的好意,遂道,“素儿,近前来。”
顾连州将白苏置于膝上,抚着她柔滑的发丝道,“莫要忧心,过了这一段时日,为夫就闲了。”
白苏怔了怔,顾连州话中的暗示很明显,现在天下统一,只有汉中王刘挚(孝闵公主)踞守汉中,看来顾风华终于忍不住要对她动手了。
孝闵公主只是当初明白的太晚,布局落了人后,不然以她的才智,纵使最终不能统一天下,也绝不可能让顾风华这么顺遂。眼下的情形一目了然,就看孝闵是投降还是垂死挣扎了。
“但愿你能与我一同享一个清静的晚年。”白苏吧唧一声在顾连州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说完,故作神秘的向前探了探身,压低声音道,“我家夫君今晚不在,小妇人见公子美若天仙,欲红杏爬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顾连州轻轻拍了拍她的tun,清贵的声音满含威胁,“许多年不动家法,你越发不规矩了。”
白苏一个激灵,如兔子般窜出老远,“我去教育你儿子,夫君忙着,妾身不打扰了。”
后续之咸池劫(8)
顾翛一路策马,返回姜国,他也不知道自己回找宁温究竟是想说些什么,只是,想回来便回来了,许是要再亲眼看一看那个人,确认自己心中所想,并非是如同母亲所说的那般。
星夜兼程,在天刚刚破晓的时候,顾翛终于到了姜国境内。接下来的山路难行,无法骑马,所以顾翛便将马匹寄放在一个农户的家中,那农户收了顾翛一金,又见顾翛长相如神如仙,便连连答应。
顾翛运起轻功,穿梭在林间,他郁郁的心情随着距离宁温居住的山谷渐近,越来越复杂,连带着脚步也慢了下来。
山谷中的桃花在几日间落的干干净净,树上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叶片,只有树下的泥土中,还能看见几片残红,顾翛拨开挡在小径上的枝桠,转了一个弯便看见了那间小竹屋,只是出乎意料的并未看见靠在廊上看桃花的一袭白衣。
顾翛其实并不知道宁温日日坐在这里看花,仅凭直觉而已。
屋侧的菜圃里面生了几根杂草,约莫也就是这几日才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