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连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短短一个月间闹出好几桩事端。
因他是皇亲国戚,皇上和皇后又刚新婚,蜜里调油。锦衣卫和兵马司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人家的妹子是一国之母。
大理寺卿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也不见人影。少卿赵弼奉命协同阮君泽调查那晚傅云英中毒的事,也不在。
傅云英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齐少卿呢?”
司直们道:“齐少卿被堵在里头挨打呢!”
接连Yin雨,昨晚又下大雪,压塌了号房角落里一片房子,大理寺的差兵被叫去帮忙,只剩下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大理卿和右少卿都不在,官位最高的齐仁就是长乐侯要找的对象,其他人一时摸不清状况,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得罪长乐侯,就让对方给冲进来了。
傅云英抿唇不语。
掌决正刑狱的大理寺,竟然被一个没有实权的外戚给打上门了!
刑部和都察院在一边看热闹,今天的事传出去,他们大理寺官员以后哪还抬得起头?!
今天的事,长乐侯必须给大理寺一个交代。
傅云英疾步往里走,入厅堂,过雨亭。
号房前长廊挤满了人,乱糟糟的。
阶前一张柳木大圈椅,一个圆脸方耳,穿锦袍、扎玉带的男人坐在椅上,周围着罩甲的护卫团团簇拥。
号房里一阵乒乒乓乓响,门扇紧闭,齐仁被堵在里头,大声叱骂孔连。
孔连无动于衷,拿了根簪子挖耳朵。
其他寺丞、寺正、寺副、评事、典簿等人被护卫拦在廊前,不许他们进去帮忙。
堂堂正四品少卿,岂能任外戚打骂!
傅云英脸色Yin沉。
陆主簿等人见她来了,好似找到主心骨,缩着脖子拥过来,“长乐侯一冲进来就打人!我们还没反应过来……”
长乐侯前几天把王首辅家的侄子给打了,王首辅没有计较,还勒令鼻青脸肿的侄子带着礼物去长乐侯家赔罪。
纵得长乐侯愈发嚣张。
齐仁倒是硬气,不知挨了多少拳头,硬是没有求饶,也没有呼痛。
听得里屋时不时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也不知他是被人按着打呢,还是在挣扎。
有人问:“大人,是不是派人去刑部求救?”
不等傅云英回答,周围的人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出声阻止:“不行不行!”
那岂不是把脸丢尽了!
齐仁平时为人吝啬,和同僚们关系不大融洽,又几次抢走其他人的功劳,所以并没有人愿意为他得罪长乐侯。
傅云英心头火起,不去管号房里的齐仁,示意身后乔嘉等人:
“把长乐侯绑了!”
擒贼先擒王。
乔嘉应喏,大手一张,飞快往长乐侯扑去。
众人大惊失色,这时候应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长乐侯先给劝气消了才对,寺丞大人怎么来一个火上浇油!
这是真要和长乐侯打起来吗?
长乐侯也吃了一惊,手里拿着挖耳簪,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乔嘉一脚踢下台阶。打了几个滚,一阵阵天旋地转,锦袍蹭脏了,脸蹭黑了,双手刺骨的痛,不知道是不是扭伤了,冰凉的雪顺着脖颈钻进背里,冷得他直打哆嗦。
“大胆!”
他睚眦目裂,倒吸几口凉气后,Yin恻恻嘶吼一声。
傅云英嘴角一扯,“擅闯大理寺,纵仆打骂朝廷大员,大胆的人是长乐侯才对。”
这时,长乐侯带来的护卫反应过来,纷纷拔刀。
傅云英毫无惧色,环视一圈,对躲在廊柱后瑟瑟发抖的评事等人道:“我们大理寺的人都死光了?被人欺辱至此,尔等有何颜面位列朝班?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秉公直断的?”
她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不过是看不惯齐仁,故意袖手旁观罢了。说不定有人早就想看齐仁挨打,故意把长乐侯放进来。
众人被她凌厉的眼光一扫,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又羞又愧。
陆主簿头一个冲出来,揎拳掳袖,怒骂长乐侯的跟班。
他留了个心眼,不敢直接骂长乐侯本人。
其他人也都站出来,和那帮护卫对峙。
这时,穿堂那头骤然响起脚步声,闻讯赶来的大理寺差兵们健步如飞,拔出佩刀,护在傅云英面前。
长乐侯指着傅云英,朝护卫们大吼:“还愣着干什么!”
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敢奉命揍人,但绝不敢真和大理寺的差兵起冲突。
长乐侯怒极,还要再骂,乔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长乐侯脸色青紫,喉咙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护卫们对望一眼,先救主子要紧,拿着刀扑向乔嘉。
乔嘉能以一当百,淡淡一笑,一边和护卫们周旋,还抽出空踢长乐侯几脚。
长乐侯躺在地上,惨嚎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