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看到那几套血迹斑斑的刑具,手心发凉。
傅云英回头,俯视长乐侯,“这里是衙门重地,所有人亲眼目睹侯爷硬闯进来,占理的是大理寺,傅某若是在这里将侯爷宰了,然后把您的尸首扔到刑部去,事后就说您自己醉酒胡闹,不小心跌了一跤摔死了,又有谁能奈我何?”
长乐侯瞪大眼睛,梗着脖子怒道:“我妹妹乃堂堂皇后,你给我等着罢!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定将你碎尸万段!”
傅云英微微一笑,指一指围在身边的乔嘉等人,“他们都忠心于我,就算长乐侯的家人不肯善罢甘休,也会有义士甘愿为我顶罪。我身为大理寺官员,自然知道怎么利利索索把自己摘出去,顶多就是被罢免官职而已,用我的官位,换长乐侯一条命,倒也不算吃亏。”
她面色沉下来,“长乐侯要出气,是你的事。大理寺容不得你这般撒野!”
长乐侯横行无忌,京中权贵争相巴结讨好他。他从小小的下层军官,忽然发达,难免趾高气扬,轻飘飘起来,加上被身边一帮狐朋狗友整日奉承吹捧,愈发无法无天。昨晚又吃酒吃到天亮,头晕脑胀,酒意上头,经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一挑拨,哪还管什么天地君亲,让他提剑杀人他都干得出来!
仗着酒意,一路寻到大理寺,好巧没人阻拦,心里更是得意。
本以为打齐仁一顿只是件小事,免不了被皇后妹妹骂几句,但不会伤筋动骨,哪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傅云来!
这人长乐侯认识,都说他和皇上有半师之谊,感情甚笃。皇上每次上朝后,都会叫他去乾清宫议政,颇为倚重信任。他在大理寺期间,不卑不亢,行事锋芒毕露,常常不客气地将刑部、都察院的案子给打回去,刑部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疼。
杀人这种事,傅云可能真的干得出来!
长乐侯其实色厉内荏,被傅云英冰冷的语气吓得酒醒了一大半,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莽撞,吃了几口黄汤,又被人撺掇几句,就跑到大理寺来闹事。
还是他头一回撞上硬茬子。
见他眼神躲闪,看出他清醒过来知道害怕了,傅云英仍不放过他。
“动手。”
她转过身,冷冷道。
乔嘉上前一步,捏捏拳头,指骨咯咯响。
冰冷的手指扯开衣襟,捏住长乐侯的脖颈,稍稍使力。
长乐侯魂飞魄散,抖如筛糠,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溢出一股尿sao味。
乔嘉一哂,松开手。
仿佛真的在生死关头走一遭,长乐侯惊恐万状,一个字说不出来,瘫软在地上发抖。
傅云英道:“把他拖出去,让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都看看。”
乔嘉应了声是,将心惊胆寒的长乐侯拖出大理寺,丢在雪地里。
周围惊叫声四起。
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凳子搬好了,瓜子准备好了,茶水也备好了,呼朋引伴,一个个跟过大年似的,要多高兴有多高兴,都守在大理寺外边,等着看笑话呢!
谁知没等到大理寺官员哭爹喊娘跑出来求救,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长乐侯,被人给扔出来了!
众人愣了片刻,先用袖子把自己的脸挡起来,免得被长乐侯看见记恨。
然后悄悄议论。
“狠!真狠!”
“脸都打肿了,长乐侯至少得几个月没法出门。”
“谁下的手?”
“刚才大理寺的人都出去了,剩下一堆虾兵蟹将,竟然能把长乐侯给收拾了?”
众人惊疑不定。
角落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观望一阵,掉头往北跑。
刚跑出一段,就被埋伏在过道里的差兵按住。
大理寺内,陆主簿等人目瞪口呆,以一种狂热而又复杂的眼神,注目傅云英。
知道寺丞大人脾气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暴烈!
不过大理寺的颜面保是保住了,但寺丞大人得罪长乐侯,等于得罪了皇后,皇后是皇上的枕边人……就算现在皇后隐忍不发,以后迟早还是会清算寺丞大人的……
众人敬佩之余,不免替寺丞忧虑。
齐仁咬了咬唇,神色变幻不定,一瘸一拐走到傅云英面前,“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来担吧。”
傅云英负手站在廊下,笑了笑,道:“大人,这不是你我二人的事。”
她扫一眼刚才隔岸观火的评事等人,“诸位,大理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若不如此,以后大理寺必将落人耻笑。大理寺之名,代表的不仅仅是你我的颜面,还有律法的公正……士可杀不可辱,大门前的牌匾,重如千钧呐。”
众人羞愧难当,埋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他们看不惯齐仁,冷眼旁观外面的人打骂上司,自己是爽了,可大理寺威严扫地,不止刑部和都察院,天下人都会笑话他们大理寺无用,竟然让一个外戚打得抬不起头!
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