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车。
☆、血泪含悲啼-10
陈一天一到家就回了自己房间,傍晚似乎给什么人打了电话。
到了晚上,陈nainai早早睡了,于乔在自己房间玩。她从床底下翻出了好东西,一瓶幸运星,一瓶千纸鹤。
90年代,中学生特别流行送这种礼物,有专门卖的折纸材料,还有专门的折纸教程。
幸运星就是用等宽的纸条折成立体的五角星,鼓鼓的,很可爱。于乔床底下有一大瓶,星星是用五颜六色的纸折成的,有的纸还泛着闪闪的光,装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足足有上千颗。
折这么多星星,需要很多时间和极大耐心。
还有一个同样的瓶子,装满了纸鹤。也是五颜六色,同样大小,很是小清新。
于乔吹掉瓶子上的灰,把星星和纸鹤倒在床上。东西放了有段时间,有点褪色,但折的人很用心,边角都很整齐。
于乔用针线把小星星穿起来,为了保持星星的空心立体,手不敢用力捏,要小心地穿……纸鹤也是一样。
床上摆满了一长串的星星,于乔正在穿纸鹤,陈一天出现在门口。在于乔的注视下,他明明站在门里,还吊儿郎当地用中指节敲了敲门,散慢而无节奏。
陈一天心里有盘算,就没注意于乔手上的活计。
他走到于乔床边站定,说:“我刚给于香打电话了。”
于乔听到妈妈的名字,赶忙把床上乱七八糟的星星纸鹤往边上推,嘴上很乖巧地说:“小天哥哥,你坐这儿。”
陈一天这才意识到,床上这滩东西好像是自己的。
他脸色Yin沉下来,清了清嗓子说:“于乔,你妈没教你做客的基本礼貌吗?”
于乔瑟缩起来,听到陈一天语气严厉:“上次你翻我的书,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告诉你,别动我东西吗?”
他指着床上的东西说:“我警告过你了,怎么又来第二次?”
看于乔头更低,又接着说:“这些是别人送我的礼物,别人送你的礼物,如果被人翻出来乱扔,你会高兴吗?”
于乔无言以对。
她从床底纸箱里找到的,那纸箱里有几双旧鞋,还有少了一个轮子的汽车玩具,放在这里面的东西,是别人送的礼物?而且,她明明吹掉了瓶子上的一层灰,谁会把珍藏的礼物搁在床底下纸箱里,让它落这么多灰呢?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腹诽,她丝毫没敢反驳。
“你坐这儿!”陈一天指了指床。
自己拉过一把三脚凳,还像上次一样,坐在于乔床边。
床比凳子高,于乔坐在床上,双脚够不着地。陈一天叉开腿,坐在他对面,距离很近,于乔要抬头看他的脸,有点压迫感,只好平视,看到他衬衫的第三颗钮扣。
“我再申明一次。这房间是我以前住的,除了床和你的私人东西,其他的都不要动,听懂了吗?”
于乔仰望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陈一天看着双明澈的眼睛,深吸口气,又缓缓地呼气,听上去就是一声叹息。
“这倒是小事,但是你妈把你托付给我们,是她对我……和我nainai的信任,我要对她负责。前几天找不到你,你知道我们找了多少地方吗?连亲戚都叫来了,如果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
“我知道了,小天哥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陈一天接着说:“那镇上有一口古井,没有护栏的,我小时候去,nainai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去井边玩。以前有人掉下去过……”看于乔眼里闪着水光,又继续说:“我们去井边找了两次,就差下井去捞了。”
于乔脸颊红红的,低下头,用拇指背面抹了把眼睛。
“你如果在我们手上出了事——不说死了丢了,就是伤了、病了,你让我们怎么跟你妈说?”
于乔吸了吸鼻子,扭头说了句:“没事。”
“嗯?什么没事?”
“小天哥哥,我是说,我死了丢了,伤了病了,都没事。于香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怪你。”说着抬起头来,眼泪瞬间糊满整张脸。
陈一天扭头去看幸运星,星星被一根线穿着,从两个角的中间穿进去,从对面那个角的尖端穿出来,每一个都是这个角度穿的,连成一长串。陈一天把搁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紧了紧,重整旗鼓对于乔说:“我给你妈打过电话了,她同意这个学期结束,就接你回去。”
于乔再次和他对视,说不出目光里是喜是忧,能看到的只是困惑。
刚被送来时,于乔压根儿没想过,要被寄养在这。妈妈是她最亲的人,打出生,她就跟妈妈在一起生活,她当然不想和妈妈分开。
这两个月来,于乔心知回家无望,已经适应了。陈nainai、新学校、东北口音的同学,她都很喜欢。
所以,得知一学期结束又要走,她也没那么欣喜若狂。
陈一天停顿两秒,初步判断了一下,“接回去”这件事对于乔来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