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总,让你吃着这个等我,委屈你了。”于乔起身,很自然地拉起陈一天的手。
陈一天任由她拉着,走出馄饨店,去坐公交车。
坐公交是于乔习惯的出行方式,陈一天已经好几年不坐公交车了,他只是被于乔的装扮晃了一下,没有伸手拦出租车。
等公交的时候,陈一天忍不住再扫她一眼:“衣服是不是买小了?”
衣服是前年夏天买的,还很新,平日都穿校服,这身衣服很少上身。
于乔低头看了一眼,扯了扯衣服下摆,再往上拎了拎衣服领口,有点不好意思。“去年穿还合身……我是不是胖了?”
陈一天别过脸去,看向路口。他心想,哪是长短的问题,是胸前的扣子。想说:“你是胖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陈一天还住于乔中学附近的那家酒店,可谓轻车熟路。
公交车开出没多远,刚好是一个红绿灯路口。车子在等信号灯时,于乔看见一个老人在追这辆车。
这路公交车过了红绿灯就要拐弯,在高架桥下行驶,下一站距离这一站很远。
那老人家白发苍苍,一手拽着腰前的裤子,一手在挥舞,公交车司机没看见。
于乔往车外看,马路是三车道,源源不断有车跟上来,老人莽撞地横跑过来,车辆纷纷鸣喇叭表示不满。
那老爷子表情焦急、动作费力而缓慢,神色又有点迟疑,不时回头看。
于乔走去驾驶员身后,提醒了司机。
这样一来,全车人都看到那个老头,陈一天也发现了。
车上有位阿姨,Cao着标准的南京口音:“这老头干什么呢?是不是找什么东西?”
东西方向的绿灯开始闪烁,南北方向要放行了。那老头还在边跑边招手。
于乔对司机说:“师傅!请等一下!他应该是刚下车的,好像什么东西掉在车上了。”
乘客都看向地面,南京阿姨说:“那是什么?”
于乔走过去,捡起来。是一张老年卡,装在卡套里,卡套用带子拴着,方便挂在脖子上。
眼看绿灯亮了,另外两个车道的车蓄势待发,于乔果断地说:“师傅!请开下后门。”
后门一开,于乔利落地下了车,刚好老人也跑到车边,于乔迎过去,把老年卡递到老人手上。
老头子流了满头汗,一手仍旧提着腰前的裤腰,弯腰多次,嘴上不甚清晰地说:“谢谢!谢谢!谢谢!”看样子有轻微的半身不遂,跑了一路,更显狼狈。
于乔上车后,车上乘客纷纷望着远去的老头,有人说:“这么大年纪了,跑出来干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这把年纪,身体这样,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出来啊!你看看,刚才那两步,把裤子都跑掉了。”
车上有人善意地笑。
那位南京阿姨对于乔说:“小姑娘,你做了件好事呀!”
于乔冲她笑笑。
旁边的人说:“真是遇上好人了!这要是真丢了,不知道怎么回家,补办还要费多少周折……”
阿姨又说:“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啊,她第一个看见的。”又对那个四十多岁的男的说:“谁也别笑话谁,谁知道自己老了什么样。”
这句话引起了共鸣,车里一片沉寂。
车子行驶的后半程,于乔的手被陈一天紧紧地握着,两人没怎么说话。
进入酒店房间,陈一天迅速开灯、开空调。
“你跟你妈怎么说的啊?现在又没有作业了。”虽说亲如兄妹,毕竟没有血缘关系,陈一天想,如果他是于香,应该不会泰然地放女儿出来过夜。
“没说。”
陈一天一脸惊讶,那就意味着,一会还要送于乔回去?他可没打算再送于乔回那个破小区。
于乔用手扇着风站到空调正下方:“没说跟你在一起,我跟于香说,我们班同学考后狂欢,要玩通宵。”
陈一天审视于乔,觉得这孩子事事处理得当周全,同龄人里真的不多见。
“过来,别站空调底下。”
他坐在床边,双腿叉开。于乔走过来,站在他两腿中间。
于乔的脖子有汗滴流过,看轨迹,是先向中间流,再向下流……可是再往下,就是衣服绷紧的扣子。
陈一天摒弃杂念,切入正题。
“于小乔,我跟你说件事。”
于乔继续用手扇风,七扭八歪地要靠在他身上。
他无奈地推她起来,“你站好,我说正经的。”
于乔似有所感,收了三分放肆,静静看着他。
“一年半前,你跟我说,nainai老的时候,你还年轻,你要陪着她,她忘记的,你会帮她记着。”
于乔:“嗯。”于乔这话,听起来是口号,可她打心眼儿这么想的,而且,从未动摇过。
陈一天继续说:“那你看,我也有老的时候,我也会行动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