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陆頫哥哥,听说你生病了。”
陆頫不知道为何,忍不住低声笑了,气音发的还有些吃力。
木子站在门口,呆呆看向他的笑脸,一时忘了说话。
“站在外边说话干嘛?进来帮我取一下针,估摸着这袋药水也打完了。”
“啊?”木子回过神来,“你要我帮你什么?取针吗?我不会啊。”
“取针有什么会不会的,就拔掉就可以了。”
木子愣愣地点头,把衣架又挂回栏杆上,慌乱地向陆頫床边走近。
床边架子上挂着的药水瓶已经空了,输ye管还靠近陆頫手的那一端还倒吸了陆頫的一些血回去。
“你找一下,这附近的柜子上应该有棉签。”
木子移开停在那截输ye管上的视线,点头说好,很快在床对面的柜子上找到了一袋医用棉签。
陆頫不知几时换了个姿势,半坐在了床上。
木子走上前,半坐在床前,开始小心翼翼撕开用来固定针头的胶布。
陆頫的手好看,她之前就偷偷观察过,但从未这样近——自己的手指就贴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像夏日的汽水瓶壁。
纵然冰,木子此时也觉得温度灼人。她的脸不自觉又红了几分。
他人瘦,所以指骨异常明显,皮肤很白,所以皮肤下的血管依稀可见。
木子颤颤巍巍地,快速将输ye管针头拔了出来,又用棉签将那个小孔堵上,不忘问:“疼吗?”
陆頫摇摇头,唇边笑意不褪。
“陆頫哥哥,”木子喊,“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很多了。”
木子有些手忙脚乱,看看陆頫,又去看那根棉签,结果发现棉签头已经完全变红了。
她吓得脸一下白了,忙将那根棉签扔掉,想去换另一根,结果刚刚扎针的地方渗出更多血来,她抓着好些根棉签想去帮陆頫止血,结果止也止不住,血只流的更多。
她一下哭了出来。
“怎么办啊?流了好多血……”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陆頫哥哥……对不起,你疼吗?对不起,我去叫黎姨过来……”
陆頫听到了她的哭声,忙抓住了木子的手臂,让木子停下动作来。
“不用,我没事,不疼的,”他安抚道,“我体质有些这样,你用棉签帮我清理一下,轻轻按住就不会再流血了。”
木子不住地点头,急忙从袋子掏出几根干净的棉签,先把渗血的地方按住了,又用另一只手给他把手背上的血道擦干净。
“对不起,陆頫哥哥,都是我太笨了。”她还在哭,边抽气,边带着哭腔和陆頫道歉。
陆頫慢慢摸索到了她的头发,轻轻拍了拍,笑道:“别哭,你哭的话,我的手就觉得疼了。”
木子忙止住,但还是没忍住抽噎了几声。
房间里没人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木子稍显深重的呼吸声。
“陆頫哥哥,你生我的气了吗?”木子终于开口,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陆頫不知道她在说另外一件事,笑她的古怪,调侃道:“生什么气?气你让我流了好多血啊?”
“不是,不是这件事,是……”
木子摇头否认,刚要说是那天在丽苑,她说的那番话,陆頫便明白了过来。他出声打断了木子下面的话:
“木子,”他喊,“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有意要说你的,当时太着急了,担心你出什么事。”
“你不用说对不起啦,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后来都很后悔,可是你一直不在家,我找不到你。”
木子说话的声音小下来,刚刚好的眼睛又酸涩起来。
“我也不该偷偷走掉,害你为我担心,你肯定是因为我才病的,是我太不懂事了。”
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她便低下了头。
陆頫知道她哭了,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这样喜欢哭呢?我不想你哭,更不想你为我哭——为我这种人不值得。”
“更何况那件事不能怪你,你的同学有错,我也有错。”他的声音也越发温柔,仿佛午后电台里消暑的一首歌,“我知道你也希望有个人安慰。那种时候,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惹你伤心的。”
“我只是太羡慕你,有那样多人的可以见面,只希望你好好珍惜,而不是跟他们闹矛盾。”
木子低声应着,又抬头看他,哑声说:“那你快点好起来,不要生病。”
“嗯。”陆頫笑着点头。
陆頫又接着说:“这些天谢谢你帮我照顾三井,那天走得急把他忘了。”
“没事啦。”木子说,声音里哭过的痕迹未散,“三井呢?进来还没看见他呢。”
“应该在我床底下睡觉。”
“哦。”木子掀开被单往床底下看,三井刚好睁开眼睛,看见她,立即钻了出来,又把木子扑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