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生着病,哭闹不停,非得要吴二弦哄着才能入睡。她年岁见长,性子沉稳了些,不爱说话,又是师父时常逗她开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噗通便跪了下来。
吴二弦连忙来拉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拜师的时候都没有跪过,此刻跪什么跪,快起来!”
钱亦心不起,磕满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父多年的照顾。”
这世间,本就没有谁跟谁,能长长久久地相处。
吴二弦看着跪下地上的徒弟,来山上时不过半大孩子,现在长大了,自然是要走的。
他转过身,背对着钱亦心。语气尽量平缓地说,“小徒弟再不走,太阳可就下山了。你再拖着不走,满花楼的姑娘都要被别人挑光了!”
“行啊,吴神医!”尚武说道,“风流恰如少年郎。”
吴二弦摸了摸下巴,挑了挑眉,轻浮得很,“本鬼手风流倜傥,自然是能引得小姑娘倾慕。”
那模样极为欠揍。
他身高并不算高,皮肤白皙胜过女儿家,平日里又收拾得油头粉面的,活脱脱一个刚成年的公子哥。
他说话及其不着调,怪不得被钱家两代人追着打。
钱亦心走到吴二弦身后,一掌拍在了他的左肩上。 “师父确实见识广博。”
吴二弦痛得嗷嗷大叫,“我怎么这么命苦,遇到了这么个小魔头。我这手怕是要废了……”
尚武不懂老神医的夸张之处,赶紧将他扶进里屋歇着。
呵,活该。
既然终须一别,再怎么闹也是要走的。钱亦心拿了几件衣衫,几本医术,行医用的家伙事。对吴二弦道了一声珍重,便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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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线索
可这接下来要去哪里?钱亦心又犯了愁。
“我想回家看看。”唐嘉玉开口说道。
三人有了目的地,驾着马一路飞奔。
唐家大门外,以前是一向挂着一对红灯笼的,彻夜通明。但是现在,连写着唐宅二字的匾额,都摇摇欲坠。
除了后院唐父跟行凶者的打斗痕迹,其他地方都与之前没差别。但是借着夜色,还是那个家,却又不是那个家了。
短短几天,便已物是人非。
钱亦心也有些感慨。
当事已发生,无法挽回,她认为沉湎于此是没用的。大多时候,她都是理性大于感性。
但理性,并不意味着不会难过。只是理智地认为,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都无法避免。而此刻,查出真凶,让逝者安息最为重要。一味难过,再遇事时,就更难有准确的判断。
她看了看唐嘉玉,略略出神。此情此景,却也无法教人理智。
“什么人?”尚武听力极好。
他一个快步上前,抓住躲在石墩那人的衣领,提溜着将他摔在地上。那人还想挣扎着起来,他抽出腰间的剑,架到那人脖子上。
“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那人大喊,尚武只好腾了另一只手去捂住他的嘴。
“这声音我听着耳熟,”唐嘉玉说道。
钱亦心拿出火折子,点燃后往那人脸上一照。
唐嘉玉一看,“舅舅,你躲在这干嘛,”又接着说,“尚武哥放开他吧。”
唐嘉玉这个舅舅,是唐母唯一的亲弟弟。在唐嘉玉幼时,唐母便去世了,她临终前拉着唐父千叮万嘱,说知道她这个弟弟不争气,只求唐父在他困难时帮他一把。奈何李通这人,什么不干偏偏去做了那专坑人的状师,此人好吃懒做,又胆小贪财,惹了麻烦只会找到唐家来。唐父生前没少倒贴银子给他擦屁股,导致了唐嘉玉这位舅舅没有好脸色。
“哟,是嘉玉啊,”一看是熟人,李通那油光光的厚脸皮又长出来了,“我在县衙听说姐夫已经六七天没去县衙了。我怕姐夫出事了,就来家里看看。”
钱亦心心道,事早就出了。
李通接着说,“没想到没见到姐夫,连侄女你都没在家。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唐嘉玉道,“爹他……爹……”
尚武见她半天说不出话,干脆替她说了,“唐老爷死了。”
李通听后大骇,忙忙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他指着尚武骂道,“姐夫功夫那么好,怎么会死呢!一定是你这个黄毛小杂皮骗我!”
说罢,便要去抓尚武的衣衫。尚武一躲,李通栽了个大跟头。一头撞在地上,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嘉玉,你说!”李通还抱着一丝期待。
唐嘉玉摇摇头,说完便又哭了起来。
李通本想拍拍唐嘉玉的背,又想到现在小侄女已经长大了,这么做于理不合。正要收手之际,“哐当”一声,从他的袖口里掉出不少金银首饰。
唐嘉玉一看,便知这是自己母亲的遗物。她冷冷道,“李通,平时里你闯祸也就罢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