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卦都可以分文不取,其他的更不用提了,不合么,看心情。”
成斐饶有兴趣的扬了扬眉梢:“那晚生算是有幸和先生眼缘的那一个了?”
苍阳嘿然点头,末了又添上一句:“还有你家老爷子和你家的酒。”
成斐颔首:“那先生帮晚生一个忙罢,届时要多少酒水先生只管说一句便是。”
苍阳了然拊掌笑道:“那敢情好,先前便说了来成家就是日行一善了结前缘嘛,我帮了你这个忙,便算是还了成家的情,不过这个忙怎么帮,可得由老夫自己说了算。”
成斐神色微凝,片刻道:“好。”
苍阳自得的一挑眉,扶着成斐的胳膊进府去了。
若追到前秦,成家和苍阳师门一宗,还有些渊源。
再往前溯七八辈,前秦还算兴盛的时候,成家人在朝中出了两相三卿,亦是高官望族,直到又过五代,秦势见衰,贵族专擅弄权,国君起初还勤俭,然上位十年后,也见了耽于酒色之状,成上卿苦谏无果,却险遭构陷,反观秦之局势,寒心之下脱了官袍,乞骸骨举家还乡,闭门不理朝中事,却在半路救了一个病重的游方之士,这个方士不是别人,正是鹤山的师父勘宸,二人倒一拍即合,结为知音,两方之缘由此而起。
彼时天下已然不大安稳,成上卿早已脱离秦中官场,亦以其为朽泥,非改朝换代不可救,勘宸却还想再试着扶这九州一扶,入朝而任太卜,两人下了最后一盘棋,离别前勘宸许诺待事成回来还恩,然直到二人皆化成一抔黄土也没再见。
其徒鹤山在秦覆灭前便早早归隐,双方也没了续缘之机。
这个恩便搁置了下来,直到今天。
苍阳晃着酒壶喟然轻叹:“可怜师祖是能勘破天机之人,到头来却还没有俗世上卿看的开。”
他暗忖,师祖师父没一个靠谱的,这个恩便只能自己来还了。
前些日子他算着时候到了,提着酒葫芦便进了京,却不防喝的多了些,迷迷糊糊不知拐到了哪里,手中占卜的三枚宝贝铜钱不慎滚了出去,一路轱辘到了一对儿小两口脚下头。
苍阳觉得此为缘分,又觉得此对儿颇和眼缘,再一瞧,隐觉不祥,占一卦,果然兆凶。
他好心提醒了两句,揣着酒壶继续老神在在往前走,拐过两道弯时遽然回神——方才自己经过的地方,那小两口儿出来的地方,莫不是?
待一阵风也似追赶回去,“成府”两个大字映在眼里,两个年轻人早已没了影儿。
嗐!喝酒误事,错失良机!
等苍阳结合师祖事迹和京中传说,得出成家素有尊老爱幼扶伤救患之传统美德的结论,并想出对策后,成斐已经出使南齐去了,他自觉酒壶底儿都快结了蜘蛛网,早已坐不住,待成斐一回来,便毫不犹豫、马不停蹄地躺在了他车轱辘下头。
成斐认了出来,想他肯定别有用意,笑笑便将其拉回了府。
苍阳餍足的放下酒葫芦,砸吧着嘴道:“小郎君,你们家祖上原本是前朝的官,现下又出仕江家,你对自家高祖离君还乡的作为怎么看?”
成斐轻笑:“自家祖训,忠于明君,事于明朝。若拜昏君,非但愚忠,同助纣为虐又有什么区别?”
“江小皇帝,便是你口中的明君?”
成斐点头:“是。”
苍阳盘腿坐在椅子上,笑道:“这个忙老夫帮了,不过怎么帮,可得我说了算,”
成斐和声道:“并不需要多费力,只消说两句话,唬住太后,阻了戚家小姐入宫便是了。”
朝中之事,何必把戚葭掺和进来,况且她也不过一个身不由己的侯门小姐,犯不着和她过不去。
苍阳笑而不语。
两人说话间,窗外细雨已经停了,原本灰蒙蒙的天际慢慢破出了天青色的光。
陈狄战起,苏府三个主子都走了个干净,府中下人也不多,平日忙忙洒扫之事便没别的了,倒是荞荞特特给自己多加了一项活计,每日都要到佛堂拜香祈祷他们战成胜归,这次回到苏阆院中时,已然暮色初显。
院中几个丫鬟才提着水桶往外走,见她进来,皆相视一笑,准备各忙各的去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突兀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不过一会儿,一只华贵的轿辇便被抬进了院子,身边跟着的侍女撩开帘帐,几人看见里头探出的那张脸,不约而同的愣了愣,府中老爷公子小姐都不在,戚葭来做什么?
戚葭扶着侍女的手下了轿,面色矜淡,捏着帕子的一只手抚着胸口,侍女见院中的人都无甚反应,登时柳眉一竖:“大胆,见到表小姐,为何不行礼?”
第61章
荞荞对这个戚大小姐一直没什么好感, 况且看看她身边的跟着的那些人,不是人高马大就是盛气凌人,明摆着来着不善, 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况且…来就来吧, 那两个大汉手里还拿着斧子锄头作什么?
身旁丫鬟见她这副模样,心知不妥, 边屈身行礼,边悄悄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