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当真太近了,杨慎行的面颊上也浮起可疑的绯红。
真是……好尴尬啊。金宝你能不能别吵了?
她的后脑勺抵在壁上,微将脸侧向一旁,实在无法再与杨慎行面面相觑。
那头金宝又愤怒而委屈地在喊:“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谢谢你行不行?”
“既知道,那做什么还给我瞎摆脸色?”
“我长的就是一张生气的脸!”
这句话让沈蔚差点噗嗤笑出声。金宝明明就是一张笑眯眯的脸。
“笑什么?”
轻缓带烫的声音低低顺进她的耳中,对方讲话时的气息轻轻拂出她的脖颈。加之眼前这尴尬而绮丽的场景,真叫她不知该腿软还是该腿抖啊。
此时这气氛很怪,若不说点什么,感觉就更怪了。
沈蔚咬牙抛开满脑子废料迷思,笑得极不自在:“你能不能,略退后一点。”
杨慎行隐笑轻道:“已退无可退了。”
就在沈蔚尴尬到快要爆炸时,拐角处那两人终于偃旗息鼓。
待听得金宝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渐远,又听得韩瑱沉中带恼的脚步声跟了上去,沈蔚才长舒一口气,赶忙冲破那只手臂的桎梏,闪身退出小花格,在回廊中站定。
“可以、可以上楼了吧?”沈蔚的脸上余热未退,压低的嗓音有些抖。
杨慎行扬唇闭眼靠立原处,片刻之后才轻道:“你先上去。”唇角眉梢皆隐隐有笑。
“啊?”沈蔚原本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他这样刻意不同行,倒显得莫名尴尬。
杨慎行笑音轻颤:“只怕我同你一起上去,你会更尴尬。我舍不得叫你为难的。”
仿佛,被调戏了。
沈蔚虽心中隐隐得哪里不对,却又深知他的话有些道理,便立刻僵手僵脚地逃离这尴尬的案发地,噔噔噔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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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一见沈蔚独自上来,便随口问了一句:“咦,你没见着杨大人吗?”
“嗯,”沈蔚心虚地应了一声,赶忙低头假装认真看着梯步,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应当快了吧。”
“什么快了?”金宝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满脸懵。
沈蔚心中恨不得将自己吊起来打,尴尬地上去拉着金宝就走:“没、没什么,咱们先进去吧。”
金宝好奇地拿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沈蔚,你脸怎么这样红?”
“热的,”沈蔚侧脸躲开她的手指,眼神闪烁地看向楼下天井,笑意僵硬,“你不觉得今年秋天格外热吗?”
“嗯,仿佛是比往年热些。”金宝点点头,便反手拖着她往前走。
进了用餐的那间房,阮敏与张yin正在里头闲聊,韩瑱一脸严肃地坐在一旁猛喝茶。
大家稍微客套地互相打个招呼,便也就不拘礼了。
沈蔚迅速抛开先前尴尬的意外,很积极地走过去坐在了张yin的身旁,笑容堆满眼眸:“这位小哥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可好看了!”
张yin苦笑:“据说是有的。”
阮敏拍桌大笑:“江湖传闻,当年咱们头儿在东都分院时,前往灵州办案遇到他后,回去就猛夸这小哥哥好看极了。”
许多年前,张yin还是绣衣卫灵州分院的新进小武卒时,奉命为前往灵州追捕人犯的时任东都分院小旗傅攸宁引过路。傅攸宁回到东都分院后,着重赞扬了张yin的美貌,这使张yin的美名在东都分院代代相传。
后来傅攸宁升任帝京总院总旗后,阮敏与沈蔚虽都在她旗下,却未曾听她提起过张yin这个人。这件事阮敏也是几年前傅攸宁离京之后才无意间得知的。
“不愧是咱们头儿,很懂识美嘛,”沈蔚无比荣耀地点头笑,“可是敏哥,你笑得很有故事啊。”
“故事倒不长,只是很好笑,”阮敏笑得快岔气了,“就因为头儿当初的赞扬,直到这几年,但凡东都分院有人进京办事,一定会到总院来瞻仰他哈哈哈哈哈!”
想起每回张yin被东都分院来的人瞻仰到恨不得跳井的窘样,阮敏就忍不住想向他致哀,然后接着哈哈哈。
苗金宝从前还在光禄府时也曾见过那盛况,闻言忍不住也哈哈笑了起来,就连原本恼着一张脸的韩瑱都唇角上扬。
见此情景,沈蔚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又替张yin展望了一下他悲惨的将来,并不诚恳地安慰道:“毕竟也算美名远扬了,小哥哥,想开点。”
“沈将军,你压抑的偷笑声出卖了你,”面对一室毫无同理心的哈哈哈,张yin苦恼扶额,生无可恋,“毕竟我是个武官,被人记住是因长相而非功业,这是奇耻大辱啊!”
沈蔚笑着顺手拍拍他的肩,语带同情:“功业是能挣回来的,这美貌却是可遇不可求……”
话音未落,侍应小二将门推开,侧身恭谨地将杨慎行迎了进来。
蓦地又想起先前的尴尬场面,沈蔚赶紧收回自己的爪子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