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个空名头而已……”
她面上现出了嘲讽的微笑,又道,“第二条呢,那就是你姑爷出的主意了,咱们非但不闹,也不让善楠向大姨娘讨主意。没了大姨娘,他有什么本事?大姑娘母女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听大姑娘的意思,答应这门亲事还有个条件,那就是分家以后,三少爷得管着你海鹏婶的养老。”
王氏看了善桐一眼,悠然道,“这话都出来了,想要带走多少嫁妆,你也能猜得到了吧。”
善桐感觉自从怀孕以后,脑子都有些不大好使了,在心里绕了几绕才绕明白了王氏的意思:反正如今看来,过继不成功,嗣子和妹妹之间貌合神离,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但第一个主意,顺便也就能为含沁的差事推波助澜,至于第二个主意,那就是把小五房给摘出去了,将来十三房闹成什么样子,也都和小五房没关系。这种事小五房也的确不便插手,除此之外,则似乎没有太大的好处。
至于含沁为什么没站在第一条路这边,而是更中意第二条路,善桐想了一会也就放弃:这个人做事用心细微处,有时候简直令人害怕,她从前就读不懂,现在要读懂,似乎也难。她倒更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事您该怎么办。”善桐就说。“我看倒不必是先考虑我们。父亲虽然看着对含沁的差事也是关心的,可要走第一条路,那您恐怕是要落他的埋怨的。这女婿再亲,对他来说,恐怕也没有儿子亲呀……”
王氏的神色便有了几分复杂,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轻声说,“到底是要当妈的人,也懂得为妈考虑了……”
这话说得善桐一阵心酸,她忽然间想要投入母亲怀里撒撒娇,可那该死的往事又像是一块大石头拖住了她的脚:不论如何,她是决不会为了儿子让女儿去牺牲的,就是现在自己都要当娘了,善桐想起来也还是一样——又不是娶不到就会死……
她也不再往下想了,只是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含沁也还是体贴您的,要不然……”
王氏提到含沁,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却也不像从前那么冰冷了。“我是不领他的情!”
她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不过,看你意思,还是更愿意走第二条路了?你也是大人了,这件事也是你的事,你来下个决断吧!”
善桐倒没想到最后这话题又回归到了自己身上,她愣住了。“我——这事,我来下决定,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戏啊,娘。我可是出嫁了的闺女,这还怀着身孕呢——”
“要做娘的人了。”王氏淡淡地道。“还一门心思地把人往好处想,那是不行的。尤其你姑爷身份地位低,你自己不在乎也就算了,难道让孩子跟着你们胡闹?要往上爬,虽不说心黑手狠,但也免不得要付出一点代价。这个道理,姑爷疼你,姑爷不教,我不教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她似乎动了情绪,语调也有几分激昂了。“你以为谁不想当好人?从前你还小,恶人轮不到你做,现在你自己要当妈了。有些事你不做,没有人会帮你做。除非你事事都要指望姑爷,不然就和今天一样。两条路你总要选一条,你难道还要和我说,你看不出选第二条路的结果?”
善桐不禁默然。
这第一条路虽然看似自私,好像是为了含沁去阻断善喜的好事,但对善楠来说,把事情闹大了,十三房受到族内舆论的制约,好说也不能把家产全陪出去。对善楠来说是有好处的,但对母亲来说,父亲如果不知道善喜母女的心思,说不准就又觉得她是故意怂恿善楠去闹,有挑事儿的嫌疑。可第二条路似乎是全了良心吧?善喜说定了亲事,也就不怕善楠了,她要是胆大一点,釜底抽薪淘空了家产,就给善楠留个空架子,带着母亲到西安来养老,他们母女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留给善楠的势必是更深一层尴尬。这件事是怎么做,都有人吃亏,只能说是谁吃亏多谁吃亏少的问题。但对父亲那边来说,至少母亲是交代得过去了,还有——还有就是对含沁的前程并没有什么帮助。
原来母亲要自己说成这门亲事,最终目的还是反过头来教育自己……善桐心中杂念丛生,到末了也不知道是真想吐还是假想吐,捂着嘴又作呕起来。王氏再要逼她,还能怎么样?只好又张罗人来照料善桐,又派人送她到后院去休息,只给善桐留了话,“这件事我就撂在这了,大姨娘被我打发着陪善樱、善喜上城郊上香做法事去了,三天内也就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气斩钉截铁,竟是一点都没有回旋的余地。善桐握着嘴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烙了小半个烧饼,心中又乱得很,又觉得困倦,迷糊着睡了一会,起来正好善楠办事回来,进来探望她,丫鬟问得她醒了,便请善楠进来说话。
善桐心里有事,看着善楠的眼神自然和平时不大一样。善楠却是一无所觉,说了几句恭喜,又问了些含沁的事,便向善桐打听。“桂家那边是怎么个意思?这门亲事,到底能成不能成?”
“哥哥你是希望能成,还是希望不能成?”善桐也是心乱了,索性就开门见山,抛开来问他,倒是把善楠给问得怔住了。她自己也是灵光一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