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妇人,再没有不爱谈这个的,四少nainai出门又不如善桐多,听得极是入神,说着就要给娘家带话,令其置办。两人又说了好些话,她这才恋恋不舍地送别了善桐,过了两天,敏大nainai又来看她,却不提这阁老府管家的事,只是拉了一车东西来,托她送回村子里去。
“本不该麻烦你的。”大家说来都是亲戚,善桐和她关系不比和四少nainai更远,因此敏大nainai虽然说麻烦,但还是理直气壮,“就是东西多,路又实在不好走,我们也难运回去。难得你们这边有人来接,就搭个顺风车吧。”
连皇后都还不知道的消息,这位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善桐对她自然也不是没有好奇心,和含沁议论一番,自己细细寻思过了,倒觉得她肯定也是个厉害人物。欧阳家是出好医生不假,子承父业传承了几代,就是权神医,和他们家也有师徒名分,牛淑妃找他们把脉不算出奇。可这种事牛家要保密,欧阳家敢四处乱说去?即使是自己家里,那也只有最核心几个人知道,身为出嫁女,居然能位列核心之中,可见本事了。至于她为什么要往外递消息,含沁是一听善桐这么说那就明白了,只不肯和她说透。善桐自己模模糊糊有些猜测,又不敢肯定,看敏大nainai时心底总有些怪怪的,几番在应酬场合遇见,都很留心她的言行举止,偏偏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且还觉得敏大nainai为人干脆利落,有话直说,竟是大有西北儿女的影子,却又要比慕容氏等西北土生土长的女儿们要有分寸得多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忙客气,“你们是也打发人跟着回去,还是就让我们一道带着送过去了?”
“要不麻烦,就不打发人回去了。”敏大nainai笑道,“家里人口也不多……”
她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道,“妹妹,你嘱咐你们管家,这车东西就悄悄的,也别说是我们带的——不然我那天在阁老府就说了。反正我想你也是要给你家老太太送东西的,到时候就一车过去,给我婆婆送去就完了,只别和阁老府那头露出风声。”
善桐只知道两房关系冷淡,他们家二太太常年住在老家,肯定不是没有故事的。倒没想到他们连给她送东西都还要瞒着阁老府,一时有几分错愕,但人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爽快应下,“一定不随意宣扬。”
既然如此,那就要问问带了的是什么东西了。敏大nainai道,“也没什么,就都是京城里的吃食,有些是西北没有的,我相公知道婆婆爱吃,特地寻了来送过去,也算是给她解解馋吧。”
一时又叹气道,“这世上再亲,那还是母子最亲!”
善桐也不敢多问,又和敏大nainai说了几句闲话,因她也算性子爽利,两人还很聊得来的。敏大nainai便说,“前阵子是忙,你来了也没能好好招待你,这一阵子我娘家事情少了,母亲身体也好些了,以后倒能多和你往来往来!”
果然接着便也时常遣人来送东送西的,善桐便又多了一个朋友。只她忙着打发桂太太回去,未能时常出去应酬罢了。
等到七月中旬,册封大典后一个应酬的小高峰告一段落,各家都忙着要过中元节时,桂太太倒要动身回去了。善桐还说让她留在京城过中秋,也被她回绝了,“你别和我瞎客气,这家里还有多少糟心事等着我去办呢。”
这么小半年相处,善桐要说再刻骨讨厌桂太太,那也真是讨厌不起来了。要说很喜欢却也不大喜欢,一路相携而来,总归是有情分在的,听桂太太这么一说,她也就半真半假地道,“您在的时候不觉得,这要走了,我就觉得家里冷清得很。有什么事,也不知该和谁商量去。”
“含沁嘛!”桂太太说,“我到京城多久就病了多久,我知道你们有些事都瞒着我,怕我Cao心。我也不给你们添麻烦,快回西北去了,有什么烦心事,我也能和元帅商量。”
她这话倒是说得直截了当,这几个月来桂太太真是清瘦憔悴,人看着都老了几岁,提到回西北,她那憧憬的语气,几乎是恨不得能插上双翅就飞回去一样。善桐也笑了,“怎么说,大妞妞九月就满周岁了,京城风云,也还有好些事是我们看不透的……”
“这几个月我冷眼看来,”桂太太也端出了正经脸色,见善桐立刻挺直了腰做受教状,她心底不禁叹了口气:从前小时候,看着也就是伶俐而已,出嫁了就觉得她有本事了,现在到京城历练了几个月,到底年纪轻,学起来真快,京城贵妇别的不说,礼仪细节真是无可挑剔,也亏得她立刻就这样处处小心,自己脸色一正,她也就跟着换了态度……“你和含沁都很机灵,你还年轻,有些事也许还照应不过来,但最好的一点就是懂得藏着。什么事都不第一个说话,这样好,要保持,别和我一样,年纪大了,就是有心注意,有时候都力不从心。”
她顿了顿,想到含沁,心头更是五味俱全,看着善桐,都觉得她的面目模糊了,有另一张脸浮了上来,心中感慨了好一会,才又再轻轻地道,“含沁在场面上是没什么可挑的了。他父亲也和我说过,年纪轻,有时候看事情高度不够,但在京城这个交际场里应酬,我看是没什么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