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爹的远房表妹,她是暮阳药师的其中一个弟子。”
苓岚大惊:“还有这等事?那她人呢?”
愫眉摇头道:“她在十二年前便不知所踪,这些年来,不论是木族人还是火族人都寻不到她,也不知是生是死。”
“她是木族人?”
“对。暮阳药师早在二十年前便名满天下,他收过三个弟子,其中大弟子因为贪恋权贵以毒害死了一家满门,被火族判了死罪。而你晴霓表姑,则是他的二徒弟。”
苓岚万万没想到,她想找的暮阳药师的传人,竟然是自己的远亲,她忽然想起那日晨弛所言,问起暮阳和他的弟子时,晨弛对于大徒弟和二徒弟的事都回答得很干脆,但是提及暮阳药师的关门弟子,他却吞吞吐吐,神色诡异。苓岚知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暮阳药师和晴霓表姑,那么唯一的希望,便是落在晨弛所知道的那人身上了。
“娘,您可知道暮阳药师的小徒弟吗?”
愫眉叹道:“我与暮阳药师在十八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还在跟随师父学医,正准备和你爹成亲。你晴霓表姑比我小两岁,却已是造诣颇深。学医与事毒在范畴上虽有交集,但终究是道路不同,因此极少往来。暮阳药师的关门弟子大概是十五六年前在之后才收的,我从未见过此人,据说很年轻,要是此时仍在世也就二十七八岁年纪。有传闻道是,暮阳药师归隐前把一生所学和所著秘籍全部授予了他的小徒,以至于你晴霓表姑心生不忿,断然离去,从此销声匿迹。而得了真传的小徒弟,听说前些年是在火族王宫里当药师的,可后来也再没有此人音讯。”
火族王宫……苓岚心道:晨弛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只是不愿对我明言。她心里暗自后悔,前几日明明在两仪宫遇到晨弛,她为何没有多问一句?
愫眉凝视着苓岚沉思的面容:“依我看,你对金族王遇刺之事过于上心了。”
“啊?”苓岚抬头。
“按理说,你不过是去金族当个花匠,也就两年光景,既已回木族,为何还对此事穷追不舍呢?”
苓岚脸色微变,她不敢这么快便对母亲坦白自己对煦之存有念想,更不愿道明煦之对她也格外看重,毕竟她也是怕最后与煦之再也不能往前一步,提早说了会让母亲担忧,只好道:“女儿在锐宫当差时一直备受他的照料,火族的王子在一场宴会后刁难与我,当时王……金族王维护了我,加上后来……木族王去世后,他还准许我前往神木林祭祀,所以……女儿便想着,要是能在此事帮得上忙,就算是还了他的恩德。”
“原来如此。”愫眉从没见过煦之,也没作他想,又道:“此事渺茫难寻,恐怕不好办。”
苓岚问了母亲这两年在水族与木族的见闻,被母亲数次催促去歇息,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雕花的旧木榻上,手指轻触着榻边的花纹,想起锐安殿后堂那张躺过两回的木榻,想起远在锐城的煦之,心道:不知道王此时在做什么?他一向晚睡,大概还在批阅公文吧?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去逛花园……煦然公主的猫咪,不知道会不会习惯其他人的抚养?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境之中,她看到了煦之骑着马缓缓前来,一身银丝白袍在月光下宛如冰雕般闪着寒光,但他的笑容却是暖暖的,他纵身下马,衣袂飘飘地来到了她所在的将军府门外,轻轻地挽起了她的手,嘴角翘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让你久等了。”
她闭目卧在榻上,一如梦中的她,微笑带泪。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依我看,你对金族王遇刺之事过于上心了。
苓岚:那是您未来的女婿耶……
☆、心乱
次日一早,云骑将军府上来了几个木族王府的内侍,捧着几箱衣饰、茶壶、粉盒、布匹等物品,还有金银钱财,说是王赐予苓岚的,感念她当初为她挺身而出云云。苓岚知这些事物乃木族中上好的东西,虽不比在锐宫内见到的华贵,但她心中感恩,打算前去木族王府谢恩,但内侍说柏年已分赴过了,今日有事外出,请她改日再去。苓岚拿出一些零碎银钱给前来的内侍作为答谢,又说了不少客套话。
内侍欢天喜地回王府,待到黄昏时柏年归来,才细细转达苓岚的感谢。
柏年本以为苓岚回木族便会像之前那样居住在王府中,不料那日愫眉早有准备地在王府门前截住了苓岚。他仔细一想,也觉得愫眉是对,毕竟他与苓岚并未成亲,又非亲眷,以前父亲和姐姐同住的时候还好说,如今却有些尴尬。他命人把赐给苓岚的诸物一律送到将军府,心想得找个什么理由过去瞧一瞧,可此番祭阳日奔赴两仪城多日,积累了不少事务要处理,还要外出视察,探望苓岚之事只得押后一日。
这夜,梨笙捧过一碗茶,碧绿的汤色浮着几片莲叶碎末,柏年接过饮了一口,示意搁在案边,便埋头审阅书文。梨笙在一旁垂手而立,柏年见她并无退下之意,抬头望了她一眼,她一身淡青素纱宫衣,头绾双平髻,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