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到底要不要连梨笙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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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苓岚亲手整理将军府的园子,拔出了大片的杂草后,累得满头大汗,靠着一块巨石上歇息。忽听人来报,王亲自驾临将军府。
这个王,指的当然是柏年。
苓岚甚是惊诧,她尚未入王府拜见柏年,柏年却先来找她。她连忙除下身上的粗麻围裙,随手塞到石头后面,取来一瓢水洗净了双手和脸上的汗水,理了理鬓角的乱发才快步到园外相迎。
此时愫眉已请柏年进了二门,穿过碧水池上的石拱桥,柏年正看着那几尾肥懒的锦鲤在疏疏落落的莲叶间悠闲地扭动,见苓岚正要下拜,连忙制止:“本王今日只是路过,顺路来看看你,不必多礼。”他见苓岚衣衫简朴,发髻微乱,并无珠钗等装饰物,脸上shi答答的也不施脂粉,他面露疑惑。
苓岚见他目光不住打量着自己,难堪地俯身请罪,解释道:“苓岚正在整理园子,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恳请您宽恕苓岚的失仪之罪。”
柏年没想到她会如此谦卑,心中难过,他虽为王一载有余,所有人对他更为尊敬,但他极不愿她向自己如此卑躬屈膝,道:“不碍事,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愫眉连忙招呼他入内,又命下人奉上茉莉香茶。柏年在内堂撩袍而坐,环视四周,见她们所居之处虽陈旧,但倒也显得古朴典雅。
苓岚一时无话,只好亲自去厨房备点心。待她回来,却见柏年拿着茶盏,与母亲并无交谈,只觉这气氛尴尬。
“苓岚,”柏年开口,“你回木族这两日,待得还习惯吗?”
“回王的话,苓岚一切安好。苓岚昨日本来打算进王府叩谢您的赏赐之恩,只是内侍说您一大早出去了,便打算等您得空了再前去拜见。”
柏年听出了她话中的生分,更觉不悦,他叹了口气,放下茶盏,站起来走向她。
愫眉见状,只得随之站起,立在一旁。
柏年站在苓岚跟前,挽起她的双手,他从未如此待她,苓岚吓得赶忙一缩,却被他紧紧拽住了。
他柔声道:“苓岚,不论外界有何传言,我深知你为奴是因我之故。在我心中,你还是当日那个跟随在我和姐姐身边的小丫头,以后不必如此见外。”
苓岚颔首道:“是,谢王……”她本想说“谢王恩典”,见他神色微变,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柏年的手指划过她的掌心,依稀察觉到她的小手已有一层茧,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低头却见她左腕上戴着一个洁白细腻的羊脂玉镯,莹润生光,自是价格不菲,他从未见过此物,见苓岚浑身上下并无其他的饰物,知这必定是她随身所戴的首饰,正自疑惑她从何处得来这样的珍宝,想着是否是苍颀将军府上的物件。
苓岚意识到他在细看自己的镯子,慌忙挣脱了他,她垂下双手,袖子遮挡了玉镯。
柏年从她的反应中有了判断,冷冷的道:“是他赐的?”
苓岚当然明白柏年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不愿否认,却又怕直言会惹来柏年不快。
柏年见她眼眸低垂,默不作声,明白自己猜对了,他冷笑道:“能让你片刻不离地戴在身上……可见我木族的赏赐远不如他送赠的珍贵了?”
苓岚想起昨日柏年让内侍送来的首饰,印象中好像是有玉镯之类的物品,她随意看了两眼便让丫鬟收好。此时柏年的冷嘲热讽让她很不自在,她小声道:“您多心了,并非如此。”
“我多心?”柏年厉声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压根儿就没想回到我这木族王城!你宁愿留在姐姐的两仪城!你是为了能见到他罢了!”
愫眉见柏年动怒,却未知他所怒何事,想上前劝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苓岚无意与他争辩,垂目不语。
柏年只道她默认了,“嘿嘿”地笑了几声,既是讽刺,又有苦笑:她的心还没有回来……
他目光如炬在她脸上一瞥,带着失意与愤懑,拂袖而去。侍卫紧密跟随。
苓岚仍怔怔地站在原地,愫眉只得抢出去,带着下人送别柏年。柏年脸上Yin云未散,对愫眉拱了拱手,上了马调头离开将军府,没过一会儿,大队人马消失在街角。
愫眉匆忙回到内堂时,苓岚正在木然地收拾着茶点和茶具。愫眉细细回想了柏年的话,便压低了声音问:“苓岚,王口中说起的那个人,便是金族的王?”
苓岚也知否认并无任何意义,她不敢看母亲,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不该会是……对金族王动了什么心思吧?”愫眉大惊。
“娘,”苓岚忽然有些难过,柏年对她疾言厉色,她不曾惧怕,可若让母亲震惊和不安,她心里却很不好受,她强忍着泪意,“您别担心,我和王……和那位金族王,并没有什么……他的确待我不薄,女儿心中感激。柏年他大概是不高兴,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性子便是如此,容易动怒,没几天又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