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1)刘汐忘了自己曾有多怕他</h1>
四月的朱弦市,正应了那句“春城无处不飞花”,然而这大好春光里,刘汐过得并不好。
她向来是这栋写字间第11层楼最早打卡上班的那个人,今天也不例外。开了电脑,泡了咖啡,人坐在办公桌前,双眼却是失焦的。她很倦,真正想大睡三天的那种。
开放式的超大办公间里突然响起了久违了的公司大BOSS的声音,还有同事们轻声的问早。
刘汐瞬间回魂,看了一下电脑屏幕,9点15分。这个时间,杨总出现在公司里,这不大寻常。待杨总路过她的工位时,出于礼貌和好奇,她半转身子抬头微笑,“杨总,早”这三个字一说完,当即愣住了。
杨总引了两男一女径直往最里面的会议室去了,没有人注意刘汐的神色,包括鹤立鸡群的那人表现得也是一样的。
大约2分钟后,刘汐的微信来了一条新消息,只有一个“嘘”的emoji表情,就是表示噤声的那个,而联系人的备注名是:东东。
刘汐的小名叫汐汐。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出生后,父亲玩笑道,姐姐是汐汐(西西),那么弟弟就叫东东好了。
东东的大名是父亲请大师取的,单名一个“暰”字。
暰,闪电的光芒。
多年以前刘暰耍赖让刘汐学唱一首王菲的老歌《流年》,说这首歌只能唱给他一人听。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刘暰尤为喜欢这一句。
而对刘汐来说,印象最深的却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今天是她30岁的生日,她和刘暰已经狭路相逢27年了。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但刘汐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想把筋也斩断。
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四月的这样一个晴朗的早上,天空突然就闪了电。
刘汐请了半天病假,挨到11点半就撤了。乘电梯下楼时,她就头晕得厉害,到了地下停车场,更加心慌难受,只得用力揉按着一侧的太阳xue,垂着眼帘低着头,一直走到自己的停车位前,掏钥匙时一抬头,这才发现车边站着人。
是刘暰。
刘暰12岁那年,个子就比她高了,大一时还蹿了蹿个儿,到188cm才打住。
20多公分的身高差,让刘汐习惯了仰视他,只是眼下她身体虚弱,人便站得不那么直挺,而他俩又许久不曾这样近距离地一对一地直面彼此,一时之间,她深觉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对她而言实在充满了陌生的压迫感。
刘暰趁刘汐愣神的功夫,从她手中抽走了车钥匙,只淡淡道:“找个代驾吧。”
刘汐沉默。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宜开车,她掏出手机来,却又被刘暰手快地夺了去。
刘汐皱眉看着他,刚欲发作,却见刘暰一抬手,旋即从对面一排车子里,传出了打火启动的声音。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到了刘汐与刘暰的面前,司机下车后道了一声“刘总”,接过刘暰递出来的属于刘汐的那把车钥匙,刚要转身往白色小轿车的驾驶室那边走,就被刘汐拦住了。
司机只得看向刘暰。
刘暰却只看着刘汐道:“代驾,现成的。”说罢,他极自然地单手轻揽刘汐的腰,将她往自己的商务车带,“上车你睡会儿。”
“刘暰!”刘汐把他的手拍开,语气里已有愠怒。
刘暰面不改色,看了看四周,声音却温柔了很多,“想让你的同事都看到么,刘小姐?”
午休时间已到,停车场里的人确实比刚才多了。
刘汐头痛欲裂,烦闷得狠狠咬了咬唇。在公司里她与他默契地装成两个初相见的陌生人,她不想功亏一篑。刘暰想怎样她猜不出来,可她知道刘暰疯起来是什么样。
她不怕他,但这是她一心打拼事业的地方,她不想有麻烦。
刘汐妥协了,只是有条件,她要坐自己的车。刘暰也不再坚持,只绅士地给她开了副驾的车门,然后绕到另一侧,大长腿往那小驾驶室里一跨,坐定后朝刘汐轻松地笑了笑。
刘汐只觉这笑容分外扎眼,心里一沉,扭头看向自己的窗外,刚要扯安全带,一只大手就探到了她的颈侧。
麦色的肌肤,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明显的青筋,无处不阳刚。
刘汐仿佛被针猛扎了一样,没忍住低呼了一声,一转头,刘暰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就在眼前。
“刘暰!”刘汐从未想过自己的语言竟能如此贫乏,抬手便去推他,可他已把安全带拉长扣好,而且瞬间便正襟危坐,叫人挑不出毛病。
“嗯?”刘暰通过后视镜,对刘汐挑了挑眉,按下车锁。
车上路了,刘汐紧依着车门,闭着眼睛歪在座位上。
刘暰开得很稳,但她依然有晕车想吐的感觉,温婉秀丽的脸庞全无血色。她想睡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