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2)刘暰很清楚自己早就被刘汐给“废”了</h1>
22岁那年,刘汐独身一人来到朱弦市读硕,全款买了一套两室的房子,把户口也从家乡玉阑市迁来了这里。
从那时起她便是自己的户主,即使和石佑威登记结婚后,也没有合并户口。
她本科念的是室内设计,硕士是环境艺术设计,然而这套房子从买了到现在,一直保持着简简单单的温馨小窝状。
婚后她每隔两周过来打扫一次,直到今年元宵节后,才又住回这里。
前天晚上,她和石佑威在微信里三言两语敲定了下个星期一去办理离婚手续。两年半的婚姻生活,即将画上句号。
因此,刘暰的突然出现,刘汐并不认为是巧合,尽管他的确有光明正大的且令她十分意外的理由。
去年年初,一间名为“海年”的地产公司空降朱弦市,先后在几个月内低调地并购了两家同行,就此吸收了两个本地项目,一是酒店式公寓,二是Jing装修高档住宅区。“海年”太低调了,以至于刘汐身为半个业内人士都没听说过任何这间公司的秘辛。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海年的董事长正是刘暰,而海年竟是玉留集团的一间子公司。
玉留集团的总部在玉阑市,创始人是现已耄耋之年的刘乙焘,集团目前的主事者是二代长子刘伯镡,而二代次子刘仲钺是一个标准的二世祖,也就是刘汐与刘暰的父亲。
刘汐清楚记得母亲在世时,多年如一日,不厌其烦地劝父亲上进,不知疲倦地帮父亲打理那间大伯父丢给他玩儿的小公司,可是带不动,真的带不动,一年亏损一年赚,赚的又刚只够父亲挥霍,如此往复。
母亲去世时,刘汐念高一,刘暰念初一。
刘汐买房子的钱,便是母亲留给她的所有遗产,至于必要的改装功夫和置办家具电器,用的都是她自己多年攒下的零用以及在本科四年期间打工挣的钱。
玉留集团现任董事长刘伯镡有两个婚生女儿和一个私生子,在这个私生子出生之前,刘暰便是整个家族第三代里唯一的男孩。
刘暰从小到大过的都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日子,而在外人看来,刘汐过得也不算差,这个“不算差”,母亲在世时是由母亲呵护成全着她的,而在母亲去世后,是刘暰。
那些重男轻女的老套路,刘汐多多少少都经历过,从懵懂到不平,后来也并不是习惯了,只是有比这个事情更让她想逃离家族、逃离玉阑的事,与这些事相比较,其他的都已不值得她多思量,或早已被她淡忘。
22岁那一年,她的确是逃难一般逃来朱弦市,刘暰正是其中最大的那个灾难,而她,大概是刘暰唯一的灾难。
这套房子不大,根本容不下两个灾难共处一室,而此时此刻,刘汐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看着刘暰开门接过司机送来的大得夸张的保温食盒以及一个手提袋,又看着刘暰去厨房拿餐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会不会只是灾难碰撞前的平静。
七八年了,刘汐第一次在自己的这个小小的安乐窝里倍感不安。
这房子里没有男士拖鞋。刘暰从厨房走回客厅时,黑色袜子与地板摩擦出极轻微的声音。他一身黑西装,白衬衣配枪色领带,三七分短发,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背对着刘汐站在桌旁,专注地布置着饭菜,袖扣与腕表随他手头动作而时时反射阳光。
可刘汐不认为自己能吃下多少东西。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她突然想放声大哭,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她结婚那天的夜里。
刘汐不敢继续想下去,而现在的她,也不再是想哭就能哭出来的那个她了。
她鼻子里微微泛酸,眼眶稍一热,便用力合上眼帘,大约在刘暰看来,她只是在假寐歇息而已,因为不多时,她便听到刘暰温和地唤她:“刘汐,起来吃点儿,饭后得吃药。”
刘暰整个人就和“温润”从不沾边儿,唯有他的音色,变声期后就一直温润至如今。刘汐闻声睁眼,见他已然落座,便也坐起身来,一边将长发束成马尾,一边去洗手。
刘暰喊她全名,这让她心里莫名宽慰了一点。在最初那些单纯的年岁里,当她和他只是姐弟而尚未魔化成彼此的灾难时,刘暰随心情、看场合,有时喊她“姐姐”,有时喊她全名。
刘汐在刘暰对面坐下。桌上有四菜一汤及两小碗寿面,菜品都符合她的偏好,对此她毫不意外。这些应当是刘暰提前订好的,不然司机不可能只比他俩晚二十分钟抵达这里。
刘汐认真地吃起那碗面来。面条其实没几根,但配菜多。面汤入口,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间,身心也放松起来,或者不是因为汤,而是刘暰以公事公办的口吻率先打破沉默,主动释疑。
“玉留集团是海年地产的最大股东,第二股东是我。海年是我回国后的第一关考验,除了爷爷和大伯,现在只多了你一人知道内情。”
刘汐轻轻“嗯”了一声。就算刘暰不特意说,她也想得到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