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88 逃亡</h1>
「妳說……利用?」念樂軒用有些疑惑的眼神望著她。
俞桑棠暗暗咬牙,再次確認自己是多冷血到無藥可救的一個人。
面對眼前這個久別重逢的男人,那些曾經在她心裡反覆想著的內疚、自責、懊悔——全都在見到他的瞬間,像猛烈的狂風一般,突然地靜止下來。
原來,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否則,她怎麼可以對他說出如此無情的話呢?
「念樂軒,我沒想到,原來你是這麼念舊的人。你一直在等我?就為了見到我這樣可笑的願望,你居然在花店裡替人送花?」
他曾經,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孩。有光明、璀璨的大好前程在他眼前。
俞桑棠望著他,很慢地伸出手,指向門口:「你走吧,再也不要來這了,我已經不需要你的溫柔了——」
「可是如果,」樂軒平靜地打斷她:「我說就算被妳利用,我也無所謂呢?」
「靠,念樂軒,你聽不懂人話嗎?」
「桑棠,我不會就這樣回去的。這兩年多來,我多的是時間,去質疑我的選擇。」他亦步亦趨地走向桑棠,「但我一點也不後悔。跟我走,桑棠。」
男人朝她伸出手。
「對不起,那時候,我失約了。」
這個人,在漫長的五年多來,一直小心翼翼地守候在她身邊,沒有離開過。始終耐心地等著她敞開心房。
俞桑棠猶豫、無措地,卻也像被他的懇切迷惑住似的,緩緩朝他伸出自己的手。當她的指尖碰觸到樂軒溫暖的手掌時,那瞬間她幾乎就要不爭氣地哭了出來。
她很壞,她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卑鄙的女人了。
念樂軒溫柔地笑了,牽起她的手,轉身就要帶她離開這個家。
卻迎面碰上姜暖雪。蹣跚的步伐,化做走廊上晃動的黑影,她手捧著托盤,一臉困惑地望向他們。
「你們要去哪裡?」
她的目光,落在他們牽起的手上。托盤上的飲料,隨著不住地顫抖而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姊姊,妳跟這個人是……」
念樂軒輕輕地將桑棠擋在自己身後,「她是這個家的人?」
「不是,」她搖頭,「是客人。你去開車吧,萬一方姨看到就沒辦法出去了。」
「姐姐……妳要去哪裡?」暖雪隨手把盤子一放,衝到桑棠面前,臉色發白,「閔先生呢?他怎麼辦?」
「暖雪,我能拜託妳兩件事嗎?」
桑棠瞥了眼走廊,方女士還沒回來,後門也沒有關上,樂軒已經去發動了貨車。她看著暖雪焦急的臉龐:「妳告訴閔允程,叫他記得他早上說過的話。」
「什…什麼?妳真的要跟那個人走嗎?」
「嗯,非走不可。」俞桑棠乾脆地點頭,「我都快三十歲了,應該能決定自己要去哪裡吧?妳不要攔我。叛逆也好、翹家也好,我是自願跟他離開這裡的。」
「這、這樣的話,我該怎麼說才好……」暖雪急得快哭出來了。
桑棠斬釘截鐵:「這就叫,私奔。」
「啥?」剛才不知道在忙什麼的溫煦宇,那顆聒噪的腦袋,毫無預警地從一旁的樹叢冒出來,頭上還有幾片樹葉,「妳妳妳妳在說啥?」
原來他在這。桑棠瞟了他一眼,「溫煦宇,不要讓閔允程把事情鬧大,不要報警,你做得到吧?」
溫煦宇拍著身上的葉子,「這我可不能保證啊?不如妳邀那位先生,咱們一起去庭院喝個茶?」他慌張地跑了過來,但桑棠已經坐上貨車的副駕駛座了。
「走吧。」她對樂軒說:「管家和警衛很快就會來了。」
這一次,他們成功逃出這個家了。
上一次沒那麼幸運。那次,俞桑棠不擇手段也要逃出閔家,她費盡心思連絡上念樂軒,和他說好半夜時他會來這帶她離開,可那天閔允程卻突然回來了。他把桑棠鎖在房裡,說什麼都不放她出去。
當俞桑棠終於逃出家裡,來到後門時,在她眼前的景象,卻是閔允程發瘋似的毆打著樂軒。
他拳頭上全是鮮血,在泛白的路燈下血淋淋的一片,赤手空拳,每一下,都狠狠地揮在樂軒的身上。
俞桑棠顧不得逃走的目的,衝著他大喊:「閔允程,你在做什麼?」
她跑過去,用力推開閔允程。他搖搖晃晃地,踉蹌跪在地上,嘴角也滲著血,大概是念樂軒反擊時留下來的傷。但樂軒傷得更重,他幾乎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她扶起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閔允程:「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他爬起來,用力抹掉嘴角的血,「妳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你說什麼……」那一瞬間,她全身的血ye宛如逆流,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就為了這種理由,你就把人打成這個樣子?你瘋了嗎?」
閔允程不理她,他的眼睛,始終是惡狠狠地盯著念樂軒。雖然連路都已經走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