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48.年年(上篇)</h1>
灶膛里的火已经不那么旺了,但是余温还在。
两个人就在一条窄窄的火凳上两个人紧挨着坐,小满看书,水杏就在他的边上缝着东西,屋子里静极了,除了时不时噼啪爆一声的柴火,就只能听见外头呼啸的北风。
今年,好像真要比去年冷许多。
下过一场大雪,雪停了,天也一下子冷下来,屋里的火盆从早燃到晚,却依旧没什么热度,堂屋越来越坐不住,坐久了,四肢都好像结成了冰。
一个家里就只有灶膛前还有些暖和,没有办法,两个人大把时间就只好在这里耗着,他读书,她做针线,看累了,缝累了就依偎在一起,水杏把那本他寄回来的画册子拿过来,小满一页一页地翻着和她说,她安安静静地听,说到有意思的地方,两个人就一道笑。
这会儿,他们还在灶膛前坐着,水杏手上做着针线活,却并没太认真,隔一会儿就停下手,抬起头来看一眼小满,再带着笑低下头去继续。
这一种不专心像会传染,他很快发觉了,也再看不进去书,她再看向他时,两个人的目光就碰到了一起,水杏红了脸,有些害羞似的,却含着笑,还是一动不动和他对视,小满心一动,搁下书伸一条手臂揽着她,附到她耳边笑问,“你在笑什么?”
其实,她是一看到他在身边,心里就安定踏实,又时时觉得甜蜜,因此总情不自禁地笑。
但是,就算她能开口说话,这样的话怕也不大好意思说出口来。
她就仍只是害羞地笑。
他轻轻撩开她的发丝,看见他送她的那一对耳环藏在头发丝里,和她泛红发烫的耳廓相互映着,他就不由自主地贴上去,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耳廓,这地方向来敏感得很,她被亲得发痒,身子又发软,颤颤地分出一只手来伸到去轻揉他的头。
这只手却也被小满抓住了,拿到嘴边从手背到手掌心翻来覆去地亲,两个人再对视时,都带些轻微的喘,小满还没动,水杏却先一步上去,主动亲上了他的嘴唇。
她亲得柔,却带着浓的依存,甚至是有些痴,缠着他,怎么都不愿放似的。
他回亲得却凶,炽的情一点就燃起来,巴不得全给她似的。
听见那两声突兀的犬吠声的时候,两个人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就都只以为是听岔了,嘴唇还牢牢纠缠在一起不愿意分开。
那犬吠声却没停下,一声接着一声,不肯停了。
她先回过神来和他分开,再听着那犬吠,脸色已全变了,眼睛里很明显带着忧和怕。小满眼前突然浮现起很多年前上门来的那些凶恶的嘴脸。
水杏直起身子,要想出去看看,小满按了她的肩,抓着她一只手安抚似的握一握,说一声,?“我先去看看。”就先一步起身走了出去。
他开门,一步步朝院子里走,从头到脚都紧紧地绷着,隔了一道院门,乍一眼看见立在外头的两个人时,人一下子松懈下来,却又免不了的,好像瞧见不可能出现的幻觉似的怔住了。
煦和看他发怔,自己先笑起来,“老朋友,这才分别几天,就不认得了?怎么这副要吃人的神情?还有,你家这狗见陌生人都这么凶吗?”
宛嘉在他边上笑道,“不好意思。没打一声招呼就不请自来。”
煦和穿件铁灰色的派克大衣,围一条浅咖格纹围巾,两只手上还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他本身个儿高,卖相好,穿这样一身,更显得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很有潇洒派头。
宛嘉很怕冷似的,连人带头地全裹在一件红艳艳的小斗篷里,越发衬得面孔雪白,眼珠乌黑,娇娇小小立在煦和边上,好像一个陶瓷娃娃。
快放假时,他们的确互留了通讯地址,但真没想到,他二人竟会亲自过来。
见到久违的好友,小满到底喜大于惊,连忙笑着上前去开门
煦和忙阻了他,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已经安静下来的狗儿,有些紧张地道,“等一等,不急,你先把这狗儿拴好。”
小满和宛嘉一道取笑他两句,小满到边上去摸几下狗头,将它赶回了窝里,这才去把门打开。
他带他们进门,边走边问,“你们怎么想到过来的?”
煦和道,“我们是过年从家里偷溜出来的,前几日在南京,离扬州近,就顺道过来寻你。”
宛嘉又补充一句,“不止我们两个,原本还有煦和一个表姊,我们要来寻你,这才和她分道扬镳。”
这会儿正好踏进屋里,被油灯昏黄的光一映,她原先冻得发白的脸上倒好像有了几分血色。
水杏拢着手立在桌边,突然看到小满领了两个陌生人进来,不由的一怔,小满就笑着和她介绍,“他们两位是我在外头最要好的朋友。宋煦和,杜宛嘉。”
她放松下来,也朝他们一笑,却还是慢了一拍,总好像没大回过神来似的。
小满要和他们介绍水杏,一下子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