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天府同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抓你?为什么灭你满门?
还有……你回去后,她会怎么对你?
是打?是骂?是凌?是虐?还是禁脔?
但宁黛什么都没问。
她只是踮脚去够少年清甜的唇,但少年偏了头,将她锢到怀里,在她耳畔低声道:“你听着,让赵简候护送你回曷青山,如果出了变故,回即墨,梦僭内丹流言已破,你可以回去重开醉生楼,秋澜和挽晴都会帮着你,还有阿残也会去,别担心,他会保护你的安全。”
“那你呢?”
宁黛盯着他,流光转动的眼映上清冷月光,一种凄清的美。
他还是那句话:“我没事。”
怕宁黛不信,少年轻声道:“她不会杀我的,杀了我她的野心就功亏一篑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我能出来,我会去找你,如果不……”
宁黛堵住他的嘴。
亲吻一事,她虽索吻的多,但占主动权的永远都是少年,他强硬地索取她的每一处,而她是被动迎合的一方。
如今这被动的一方正笨拙地用她所有能想到的方法,撬他的唇齿,小心却炽烈地讨好他。
少年再无理智。
他将她掼到山壁上,拿手护着她的头,肆虐的情欲发泄到她绵软的唇,温热的口腔和小巧的舌上。明明都是绝望着的,却又在绝望里生出飞蛾扑火的决绝和勇气。
揽住她腰的手,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
可是不行,那地方太脏太暗太压抑,满地胶着龌龊的污血,这小小的轻灵的干净的少女,怎么能被带入其中。
分开的唇齿,牵出银月色的细丝。
宁黛随意一擦,再次抱上他的脖子:“我等你。”
她见少年似乎还要开口,抢着道:“我今年快十七,算我能活到一百岁,八十三年,九百九十六个月,我只有等你一件事要做,你不来,我不嫁不走,不放弃,也不离开。”
“所以,你得活着,而且要活着好好的,我只给你这一条路走。”
少年叹息一声,将她搂得更紧,月色将他秀丽面容映得半明半暗:“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宁黛微喟一声,笑比哭难看:“可是,年少就遇见这么优秀的人,你让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少年喉间一动,眼神清亮,像被水洗过。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等我。”
“小师妹,求你,别进去。”
钱婷从后门截到满身疲惫的少女,见她一身陈血,仍还活着,禁不住热泪盈眶,可她还是挡在了门上。
“小师妹,别进去。”
宁黛已经很累。
沧澜曷青山到即墨醉生楼,来时不吃不喝三天路程,在司寇羽走后大哭一场,终于哭累了睡着,醒来时被赵简候强逼着吃了点东西不至于饿死,然后回时路程不睡三天。
她已经身心俱疲,上山的路都是扶着石头扶着树干甚至扶着赵简候,不然下一刻她就会倒下,永远也醒不过来。
赵简候借她半边身子,看见曷青派内翻飞如云的白幡。
他被这几天遇到的事刷新了不少三观,看见这东西,本来袖手就走的人迟疑着斟酌措辞:“曷青派,呃,出什么事了?”
“掌门……”
“掌门死了。”
“小师妹,你走的那一天,正好是掌门闭关的最后一天,她武功即将大成,可是听说你离开的消息,气急攻心,破门而出,问你的下落,结果串了真气,走火入魔,在众弟子面前心血爆裂而亡。”
“我师父听说这个消息,一夜白了头,迟迟不肯入殓,他认定你是杀人凶手,向全派下令除去你曷青派弟子的名位,此后葛青弟子见你如见敌人。”
“小师妹,你走吧,求你走吧,别让我师父看见,他会杀了你的。”
……
宁黛好像都听见了,又好像都没听见。
一层一层的血浪翻涌着,只有血,都是血,刷地一下推进,又刷地一下推远。
有人在哭,有人在劝,有人借她肩膀。
没有师父。
没有了。
秋澜抱着狐狸原型的宁挽晴出来,拿着宁黛的包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没有那少年,疑惑了一刹那,但很快被那纤细得好似只剩骨头的少女吸引注意力。
她抓了宁黛的手,几乎是哀求:“阿宁,想哭就哭出来。”
宁黛眼神涣散,茫然地看了看秋澜,微微张了嘴,眉头打结,一个要痛哭的姿势。
只是姿势。
她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再无平日的明艳,然而那眼睛干燥,寻不见一点水分。
“师姐。”
宁黛开了口,她嗓子干哑到撕裂,开口时,秋澜闻到浓郁的铁锈气。
“我哭不出来。”
宁黛眉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