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醉花间】(一)</h1>
“三哥,别再喝了,小心回去又要被三嫂揪耳朵。”
“嗝~”
华涧打一个酒嗝,面上醉态尽显,但眼睛却是笑着的:“她才刚醒几天,只顾着拉顾碧宛叙话,不会管我的。趁着元宵佳节,你们两个多陪我喝几坛,对了,小八,听说你马上就要去清河城当知府了?”
被叫着小八的男人轻轻叹一口气:“是啊,托五哥的福,清河未丢。却也不知父王是如何想的,又不是我的封地,竟要我去管。”
面容英朗的男子抬了下巴,似笑非笑道:“不派你去,便要被左相钻了空子了。”
华之煜闻言微微诧异:“左相大人?”
“左相之心,昭然若揭,不可不防。”华祈安倒了一杯酒,“他最近的揽权动作,真是越来越赤裸裸了。”
明朗的小将军谈到这件事时,微微挑了眉,于是眼角眉梢便都是残垣断壁的凌厉杀气。
华之煜倒是不怎么在意,语调甚至是轻松的:“名不正言不顺,痴心妄想罢了。华家还没亡,他哪里来的胆子做这等违逆之举?”
“因为五国又乱了。”华涧听了个一知半解,用手撑着额头,醉醺醺道,“五国分裂至今不过百年有余,最乱的时候被天府的家主英行舟给压住。这才过了三十几年,先是沧澜,又是西承,前有玖翌旱灾,后有太衡宫变,明眼人都看出来宁朝又要乱了,即墨如今不出点事,好似都对不起其他四国的满目疮痍。”
华之煜温和地笑,说出的话却是凉的。
“沧澜逼宫,是因为沧澜本该姓罗,西承和太衡的宫变,那都是皇室内部夺嫡之争,至于玖翌,那是天灾,要怨也该怨上位者无能。”他的谦谦君子气度,此刻都沉淀成了有棱角的沉静玉石,“我们即墨,一无夺嫡之争,二无天灾人祸,三无百姓疾苦,四无庸才君王,何谈命数将尽?”
华祈安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
“即墨,并无太子。”
他把玩着酒杯:“之煜,有些事,你比我明白。”
王上至今不立太子,表面是一碗水端平,却也给了兄弟几人更残酷的考验。一众大臣没有主心骨,只得小心翼翼揣摩王上喜怒和偏爱,斟酌站队。
目前,朝堂拥立华祈安者最多,这人武将出身,一身赫赫功绩,独得帝王青睐,要选也该选这个人靠谱。
只是……华之煜比谁都了解自己这个同母哥哥。
他从军营里厮杀出来,讲的兄弟意气,学的兵法战略,性格磊磊,光明洒脱,他愿将一身热血奉给即墨,却并不适合在王座上同那些暗涌的chao流争斗。
哪怕他懂,哪怕他明白,只是志不在此,无需强求。
华涧迷离着眼点头:“嗯,小八最懂了。”
华之煜哭笑不得:“三哥,你别往我头上戴高帽子。”
华祈安兄弟两个母妃早逝,小时候并不被关注,华祈安为了保护弟弟,这才扎根军营,他在军营流汗流血的时候,都是华涧在陪华之煜。
华涧不愿做争宠的工具,对同样被冷待的华之煜有同病相怜之意,公子哥虽然纨绔,但对华之煜是真心的,华祈安很感谢他,因此三兄弟关系很好。
“华涧!你又喝酒!”
门外一声娇喝,顾瑾月推门进来,正要发脾气,看见华涧已经醉倒在桌子上,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喊醒他也舍不得,恨恨把酒杯一顿:“光等着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嘴里骂着,却已经把他搀起来,华之煜连忙帮忙,被顾瑾月道谢:“我夫君流连风月惯了,坏习惯改不过来,多谢五弟和八弟照拂。”
一场燃梦把她脾气改了不少,虽也还是嚣张着,但已经敛了不少脾性,还亲自上门向他们两个道过歉,谢谢他们的宽容。
华之煜温和地笑一声:“三嫂说笑了,照顾三哥是应当的。”
身后追过来的顾碧宛跑得急,喘了两声才道:“姐姐,你怎么跑这么快,三皇子就是小酌几杯……”
见到华祈安在场,脸蹭得一下就红了。
华祈安弯了眼,这小怂包永远改不了见他就脸红的习惯,遂伸手把她揽过来,对华之煜道:“我先把老三送回去了。”
华之煜:“你赶紧吧,我觉得这个场合不适合我。”
华祈安抬手想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被顾碧宛怯怯地抓住手:“能不能,呃,少喝点?”
华祈安直接放了酒杯:“都听阿桐的。”
华之煜被虐了一把,无可奈何地捏鼻梁:“五哥,这么听夫人话,不怕哪一天传出惧妻的名声,你这第一将军就要被人耻笑了。”
明明都是我听他的。顾碧宛不及开口,却听华祈安朗笑道:“无所谓,我家阿桐说了,做人不能逞英雄,该怂就得怂。”
“……”
华之煜:“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
华涧拉着兄弟两个喝酒,一滴不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