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醉花间】(二)</h1>
清河一城一直在即墨和太衡间换主,多番下来,奇妙地将两个国家的文化习俗融合在一起,却也因此生出了不少糟粕。
比如,这个贩奴一事……不应该是犯法的吗?
宋浅正在摊前挑着小草莓,听见身后奴贩子开始吆喝,一个没留神,把手边草莓给吞了进去,反应过来,冲着哎哟一声的大娘不好意思地笑。
她妆容涂得略男性,可大娘依旧能看出来她独属于女性的婀娜线条,不过她是个热心肠,没对这一颗草莓计较:“你一个姑娘,怎得这么装扮就出来了?”
再一次易装失败的宋浅叹了口气,心道自己长得是有多女性化,一边笑意yinyin道:“大娘,这里为什么会买卖奴隶啊?”
“嗨,很早就兴起来的习俗了,清河这一天归即墨一天归太衡的,总也没个主。”阿娘放了手下的东西,开始倒豆子,“所以啊,黑户就特别多,这两国论户籍算人,再说两边逃民也多,这才开始兴起买卖奴隶的习俗。”
难怪,清河的确被争了很多年,宋浅又笑:“那大娘,这些奴隶都被卖到哪里去?”
“还能去哪里,谁有钱把他们买下去,就跟在他身后呗。这些人也是惨,没有即墨的户籍,不会被记名,自然更不算违法,被卖了肯定就是私奴了,指不定要怎么被折磨。”
宋浅跟着大娘一起唉声叹气,看着台子上一个个被拉出来的男人女人,要么被买下来,没被看上的就被挤到一边,换个地方重来。
这个陋习……早晚要出大事。
她抬眼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同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被人买下,那姑娘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手上还捆着绳子,被买主粗暴地拉着,姑娘走得慢了些,还被甩了一巴掌。
宋浅略皱了皱眉,看清楚那买主的模样,记住他颈间有颗痣,便又对卖草莓的大娘俏皮地笑:“对了,大娘,听说你们这里新上任了个知府?”
“对啊对啊,就是那个很会写诗的皇子嘛。”
那就是华之煜了,宋浅心中有了主意,对大娘道了谢,买了她一些草莓作报答,便离去了。
三更半夜,荒野密林,月色朦胧,最适合,杀人分尸。
宋浅摸着黑在密林里前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宁黛要让她来这里,还说要办个案子。这Yin森森的地方,哪有案子可办,难不成还真能冒出个尸体?
“难不成醉生楼的生意越做越歪了?”几天前,她找到宁黛提出自己的要求时,那女人转着伞,眉间一点轻蔑的诧异,“找我救人多少还有点谱,让我找人却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宋浅放眼身后茂郁的竹海。
“旁人自然是不劳烦楼主的,只是这人,楼主该知道。”宋浅望着这个慵懒的女人,缓缓道,“此人名叫宋菁,乃是比我大上八岁的姑姑,楼主应该记着吧。”
她看见宁黛眉间不自然的颤动,她转着伞的动作停了。
“你是宋浅?”她抬了眼皮,眸间有感慨,“当年还是个那么小的姑娘,没想到长这般大了。”
“不大,二十还没过完。”宋浅笑意很干净,然后一点点消失,“居人篱下的日子受够了,既想着报恩,也想着锦绣前程,把什么都考虑进去了,独独忘了我姑姑,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寻不见她了。”
宁黛依旧懒洋洋:“可你为什么来找我?我跟你们不过一面之缘。”
宋浅眨了眨眼,不慌不忙道:“楼主当年重开醉生楼,价位没有这么高,接待的人自然多谈不上位高权重,不然当年不会接下陈家的活,您曾许诺答应姑姑一个条件,以我姑姑的心性,倘若有什么理由能让她离开太衡去即墨,应该只有楼主您了。”
“可是,她当年并没有来找我。”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点内情。”宁黛望着小姑娘,意味深长,“如果你能帮我办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宋浅开始怀疑宁黛是不是在坑自己。
这个女人太妖,哪怕她没让她感到压迫和危险,但宋浅依旧有防人之心。她正待在原地纠结时,远远看见一个影子在她面前停下。
那人站在她面前,天青色的宽袖长衣,秀眉如远山,朱唇如丹砂,一点温润笑意挟在嘴角,清姿似玉,气韵悠远,哪怕此刻背景是Yin风阵阵,暗不见天的密林,哪怕他身后的枯树枝干荒芜,映出的倒影都是森诡的,宋浅依然能感觉出这人清泉似的温雅气质来。
谦谦君子,眉目如画,一朝见之终身误。
明明该是被姑娘倾心仰慕的妙人,宋浅却觉得背上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了。
怎!么!又!是!他!
这人跟她八字犯冲吗!
温润的公子也发现了她,微微诧异后一笑道:“你也来了啊。”
宋浅只觉得头大。
她跟这个公子的交集简直可以写成一本话本子,她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就已经把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