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的。我与她二人往后相见两分勉强客气,便算是善终了。”
慕永钺摇头:“你经历得太少,果然还是小女子。若不是因为你父亲如今左仆射的位置,我或也不会找你的。”
枕春张口欲要辩驳,却见远处一列宫女掌着宫灯过来了。樱桃远远瞧见了,便提着裙子走来,小声唤:“娘娘……”
“告辞。”枕春收回话头,拢了拢耳发,为避口舌,只得先行离开。
“慢着。”慕永钺伸出一只手来,直抓住了枕春一截被风吹得冰冷冷的手腕儿。
樱桃吓得一愣,不知是喊还是憋住,只望向枕春。
“并肩王?”枕春声音带了冷。
慕永钺笑时眼睛嘴角都是弯弯,让人揣摩不透:“倘若有一日,你退无可退,可以找本王一叙。本王定会让你,荣耀无上,尊贵无匹。”
枕春冷笑一声,甩脱慕永钺的手:“多谢王爷垂怜。但愿我此生,无有那日。”她说罢,拢了拢肩头的兔毛披肩,团起来手笼,埋头贴着墙边儿,默默走了。樱桃吓出一身冷汗,不断回看。
慕永钺又转了个身,趴在栏杆上,望着一丛黑夜盛开的牡丹,闲地用口哨哼了一曲。
回了宴上,被暖融融的炉风一扑,枕春抖落斗篷,才觉得清醒了些。方才好似做了个梦,一瞬间又回到了这莺莺燕燕的满堂热闹。看看左边儿坐的雅贵嫔、右边坐的玉贵仪、前头坐的荣妃、后头坐的娇嫔。
还是原来的后宫,还是熟悉的味道。
胭脂香粉中蜂蝶如浪,灯火辉煌。慕北易从坐上看到枕春进来,呷了一口酒,偏头望一眼冯唐。冯唐看向落座不久的,远远被人群淹没的安灵均。慕北易便没说什么了。
这一席腊八,可以说是寡淡了。好似教坊的歌曲也不新,舞蹈也不灵。
好在有新封的柳柱国与一子并肩王这样的事情,供在座的亲贵们剥着花生,絮絮叨叨谈论一整晚。人人都知道,朝廷的天向,是要变了。
枕春回了绛河殿,便是满身疲惫,刚刚走进正殿,却看苏白在屏后等着有事儿禀报。
“快过来烤烤炭火。”枕春招手。
苏白手上还拿着一件没收拾的绒毯,闻声过来了,问道:“娘娘今日赴宴可还顺利?”
“那么回事儿吧。”枕春想起慕永钺的话,有些烦闷,“也不过是寻常的腊八宴而已。”
苏白有些犹疑:“奴婢还是觉得,这样的场合,您不该带着樱桃去的。”她解释道,“倒不是奴婢多思樱桃的来历,而是樱桃的模样着实也长得……太过耀眼。”
枕春摇摇头,靠近炉子伸出手,将手上的戒指一一取下,放在小案的白玉盘里头。她半是揶揄半认真道:“旁人出席宴会的贴身宫娥,都选那愚笨寻常的,也好衬得自己气质非凡。我偏偏不,你可瞧过,所谓谪仙画卷,便是随侍与仪仗皆是天人之姿,才能趁得上仙女高华之气派。我好看了,樱桃也好看,这样才能显得我格外好看。”
苏白却也明白她意思:“奴婢知道,娘娘与旁人想的层面不同。”但也惋惜道,“可惜玉兰脸蛋儿毁了,不然她如今的年纪,也能配个好人的。”
“脸蛋儿毁了又如何。”枕春凝神,向炉子又靠了靠,“她勤恳能干,又兰心蕙质,我依旧要给她配一个好人。”
苏白点点头,才说起要禀报的事情:“今日早晨,小豆子去当了小喜子之前领月例的差事,听见掖庭司有两个歧阳宫的内侍说您的不是。”
“歧阳宫?”枕春问,“熙贵妃那儿的,还是月贵人那儿的?或是……”
苏白摇摇头:“这个奴婢便不知了。只听说那两个内侍说您是失了宠的弃妃,不配做一宫主位。”
“唔……”枕春撇了撇嘴,“说的也不错的。”
“小豆子的性子与小喜子不一样。”苏白叹息道,“小喜子生前六宫走动,各处通融亲近,是因为他机敏活泼,脑子活泛。小豆子却是木讷中带着轴劲儿的,一旦认了的事儿就一条道儿走到黑。小豆子不会说话也不善于迂回婉转。便说他听了那两个内侍说了这话,立时二话不说,上前便与他们扭打起来了。”
枕春惊呼一身:“打起来了?可出事儿了吗?”
“小豆子脑子木,但力气倒大。听说是一个打了两个,将那两个内侍揍得鼻青脸肿还断了条胳膊的。不过……小豆子自个儿也被打歪了鼻子,这几日不能近前侍奉了。”
“噢……”枕春摸了摸小案后头一个藤编篮子里,找出一只装碎银的荷包给苏白,“你拿去赏他。再请高太医拿些活血化瘀的膏药,让他好好歇息不必辛苦伺候。”
苏白应了,又道:“小主赏识小豆子忠心,奴婢高兴。只是咱们绛河殿虽然人口简单,但也是一宫主殿。小喜子过世之后也没个掌事的内侍,您看……要不要通知殿中省带几个人来给您挑?”
“不。”枕春直截了当,“就起用小豆子。”
“小豆子的性子,太过直了。”
枕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