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多取些炭来,一面也有些好笑:“蹭你的炭使?这是为什么。九边军户,卫所的营生,总不至于用些炭火都没有罢。”
那些底层小兵也不会向周世泽这样的千户官要炭使,而且那样就是怎样也带不够的了若是与周世泽一般的武官,祯娘实在想不到会有炭火都用不上的——周世泽之前也与祯娘算过卫所的账了,至少殷实是能够的。
然而周世泽却是摇头道:“你那里晓得卫所的营生是怎样,做到千户就算是出头了,不要说在九边,就是在地方也至少混到个地主老财。百户就不成了,就是九边也只是比地方强上一线,很多地方也很俭省——那些银子也是要养一大家子和亲兵。”
不过这些都不坏,至少靠着这个世袭武官的位置,不论是从朝廷也好,商会也罢,都有银子好拿,吃穿生活是不愁的。但是有些不在军营里的才难熬——一个武官位置只让一人继承,其余的兄弟可怎么算。特别是百户人家,并没有多少余财,兄弟再多的话,差不多就是净身出户了。
不说这一样,周世泽倒是看到一些自己都不认得的物事,便指着一对毛绒绒的小小皮子问道:“这难道是护膝不成,我平常不用这些东西的,累赘的很,演武场上练兵不方便,戴不住。”
祯娘却道:“冬日里关节冷,最容易寒气入侵,好易得受伤,你且受用。这个是金丝猴的皮毛,我原也只有两张这样的皮子。前几日翻箱笼收拾出来的,幸而这个不要多大手工,赶得及与你做出来——金丝猴的皮毛最是轻薄又暖和,没得别的累赘,你只系紧了,再不耽搁的。”
周世泽哪里晓得这些皮子的门道,反正他是个天冷了有人准备衣裳,肚子饿了有人准备吃食的。这时候听祯娘这样说立刻就笑道:“我这一回就带上,只怕到时候有同僚看了,嫌弃我讲究起来!”
都是些年轻武人,很多时候不甚讲究,特别是在那等离家的大营里。若是谁过得太Jing细了,只怕还要惹得人说呢——这正是与底下小兵拉开了。按着从古至今的说法不该与麾下士兵一样一样的才好么。
不过说起来这又有什么人做得到,本来就是家里不一样。。譬如这炭火,明明家里足足的,难道就为了与士兵同甘共苦,倒是特地受起冻来,那可别是一个傻子!周世泽心里想那些人,只觉得万里挑一个该是心怀士兵爱兵如子,至于其他都是图着虚名,忒虚伪!
祯娘自然知道周世泽的心思,才不把这一句话当作是他真的不喜——况且就是真的不喜又如何,总归这东西祯娘打定主意让他用上了,只收拾在了随身的小箱子里。
祯娘还给他准备了好几双靴子,这个倒是没有图着金贵,全是是按着实用来着。祯娘拿了又轻又软的皮子做面子,里子则是千层底一般,真个暖和舒适。做靴子费工,这自然不是这些日子赶制出来的,全是在家的时候做的。
那时候没得多少周家亲戚的针线要做,别的也有绣娘和丫头赶工,祯娘便得了周世泽的尺寸多多地给他做鞋。至于衣裳倒是做的少些,她想着的是当初相处的时候听他随口提了一耳朵,他们在大营里练兵时候最是费鞋。
祯娘就在他耳边悄悄道:“这些鞋子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原先说你们兄弟有脚差不多大的还会换着鞋穿,以后不准让人穿我做的这些——我再另外备了几双下头人做的,把那些个与他们换!”
周世泽这时候听到这样的用心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怕那起子人来抢他也是不愿了,立刻道:“那是自然的,老婆做的鞋脚哪有随意让别个穿上了——只是鞋子之类的少做些,听说这个费力又费神。”
听到这里祯娘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耳垂也红了起来,越发小声道:“这鞋子也不全是我做,那千层底的纳法,还有缉鞋头,要用锥子下大力气,我力气不够做不来的。勉强做了一回手上伤了不算,做出来也不成样子。因此是别个替我做的这个——但是其他一针一线就全是我做的,所以还是算我做的吧?”
说到最后祯娘自己也不能确定了,反而问周世泽。周世泽觉得又怜又爱:“自然算是你做的,你既然用了心那就是你做的!那费工夫的事儿可别再试了,听说你还要拿锥子我便觉得心里颤的慌,倒是比个我自己使了兵器上战场还要后怕!要是手上一个歪斜,可不就扎着你自己了!”
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或者等到我从大营里回来你再做鞋,到时候我与你做这些要力气的活儿,这也就没得旁人的工在里头。”
祯娘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一下心里格外快乐起来,倒好似心里住了一只小鸟。便眨着眼睛与周世泽道:“做鞋子你哪里知道该怎么做,虽说是力气活儿,但也是要手艺的,你且罢了,别费这个神。”
周世泽觉着祯娘刚才眨了一下眼睛像是眨在了他心里,不然平平常常的,怎么立时就心里跳的那样快。也不管这时候旁边有没有丫鬟这些人,只一把抱住祯娘就去亲她眼睛,慌的祯娘一下把眼睛闭上。
周世泽嘴上微微起着一点皮,这会儿蹭到祯娘眼皮上,祯娘觉得痒痒的,便要去躲。周世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