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大枣茶。”
林沉畹看方太太穿着一身墨绿金丝绒新式旗袍,旗袍做工考究,头发梳成低髻,鬓边一丝不苟, 全然不像前几天病恹恹,气色不错。
问;“伯父的官司怎么样了?”
方太太一时难以开口,“你方伯父的官司如果没有上头的人说话, 恐怕洗脱不了罪名。”
上头的人,方太太是指北平政府高层,林沉畹问;“伯母找到门路了?”
方太太嗯了一声,措辞说;“崇文有个同学,家里有个亲戚,在北平中央政府做高官,只要他说一句话,你方伯父就有救了。”
林沉畹对方崇文班级的同学大多熟悉,把他同学想了一遍,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试探着问:“伯母说的是谁,我也许认识。”
方太太一直说不出口,往这上头引,林沉畹一问,顺势说:“就是他们班级姓陈的女同学,她的叔父是中央政府总理。”
林沉畹心底冷笑一声,果然是陈蓉。
方太太有些难为情,“林小姐,你看我们家出了这事,以后势必家境艰难,我本来想娶你做我的儿媳,看来是我们家崇文没有这个福分…….”
林沉畹看着方太太,也不打断她,听她想说什么。
“崇文班级这个陈小姐,喜欢崇文,同意跟我们家崇文交往,这样你伯父的官司,就容易多了,我这样说林小姐能明白吧?”
林沉畹看着对面的方太太,“伯母的意思是…….”
方太太伸过手,握住她的手,“小畹,伯母喜欢你,喜欢你懂事,善解人意,我不想拆开你和崇文,伯母真是没法子,我们方家不能没有你方伯父,没有你方伯父,我们方家就垮了,我们母子可怎么办?”
“小畹,我求求你,崇文这孩子死心眼,伯母只有求你,求你离开他,伯母知道这样做很对不住你,我是走投无路,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能这样狠心地拆散你们。”
林沉畹半天没有说话,方太太犹自说着,“小畹,就算伯母欠你的,你跟崇文说清楚,离开崇文,绝了他的念头,伯母求你了。”
林沉畹心凉,方太太从前把她当儿媳看待,世俗利益面前,转眼变了嘴脸,人性的自私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耳边的声音好像虚无缥缈,“小畹,求求你,凭你的条件,不愁找不到比崇文好的,你离开崇文,就是救了我们方家,伯母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方太太看她不表态,情绪有些激动,用力抓住她的手摇着,“小畹,你救救我们方家,伯母会补偿你,不能要你白答应……崇文是个孝顺孩子,没有你,崇文会答应娶陈小姐的……..”
林沉畹突然嗤笑一声,心底无比厌恶地把手挪开,“方伯母,我跟你儿子有婚约吗?我有答应做你方家儿媳吗?既然没有,我也不是你们方家的绊脚石,何来分手之说,崇文哥他是自由的,伯母不用哭着喊着来求我。”
方太太愣住了,林沉畹一向乖巧温顺,此刻却伶牙俐齿,她收回手,脸上露出尴尬,林沉畹意思很明白,她跟自己儿子之间没有任何承诺,方家娶谁是方家的事,与她无关。
方太太不好意思,冷静下来,“对不起,小畹。”
“你还是叫我林小姐,方伯母。”林沉畹正色说。
方太太脸瞬间红了,更加难堪,“对不起,林小姐,我刚才太激动了,林小姐,希望你理解我,不是林小姐……..是我们崇文他放不下你,我就想求你跟我们崇文说一声,你们俩是不可能的,他才能死心,跟陈小姐求婚……..”
求婚,方太太从前都不知道陈蓉这回事,几天功夫让儿子跟陈蓉求婚,林沉畹心酸之余,只觉得滑稽可笑,关键时刻,人只站在自己一边考虑,利弊得失。
从前口口声声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准儿媳,现在又迫不及待想跟她撇清关系,这时候,她只是个外人,一个对方家毫无用处的外人而已,所有选择都从自身利益出发,不惜伤害无辜的人,人性的丑陋。
林沉畹静静地看着她,
“方太太,你的要求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过来,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方太太当时惊愣住。
陈道笙走过来,自然地坐在林沉畹身旁,“谁说林小姐要嫁到你们方家,她这辈子只能是我陈道笙的太太。”
方太太看着面对的陈道笙,又看看林沉畹,疑惑不解,“林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林沉畹没等答话,陈道笙淡漠地说:“她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她跟你们方家既没有婚约,也不存在任何承诺,她没有理由受你的侮辱。”
方太太的脸滕地涨红,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林沉畹根本没看上方家,陈道笙是陈蓉的亲哥哥,她不能得罪。
方太太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笑,“陈二爷,我没想到您在这里。”
陈道笙深深地注视了林沉畹一眼,看向方太太,“对不起,我在隔壁偶然听见,不是故意偷听,我听见方太太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