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也没吱声。
程东林叫了半天,五小姐就是不上车,实在没办法,程东林只好让张师傅继续往前开。
汽车经过五小姐身边,林沉畹无意中看了五姐一眼,五小姐掉过脸,没朝汽车看。
程东林说;“你们姐妹生气了?”
“没有。”林沉畹随口说。
程东林在后视镜里看看她,发现姐俩都不对劲,今早不知怎么了。
上课时,林沉畹总溜号,心里压力实在太大了,秦谷芬下课找她,“林沉畹,你今天到小剧社跟大家认识一下,以后要经常参加活动演出。”
林沉畹揉着太阳xue,“我这两天不舒服,过两天去。”
秦谷芬看看她的脸,“你好像无Jing打采的,脸色不好,真生病了?找大夫看看?”
林沉畹从书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脸色灰白,大眼无神,看上去,像患病了一样。
放学后,林沉畹跟着几个女同学走出校门,唐昀玉骑自行车走了,汪寒雪家里的汽车来接她。
林沉畹神不守舍,站在学校门口找督军府的汽车,程东林喊,“六小姐。”
林沉畹看他站在一辆新汽车旁,才想起早晨自己坐陈道笙送来的新汽车上学。
她走过去,程东林拉开车门,说:“我刚才看见五小姐在你前面出来,我叫五小姐上车,五小姐说啥也不上车,自己去电车站了。”
林沉畹只“哦”了一声。
程东林奇怪地看看她,平常两姐妹要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会又闹得生分了,女孩子家事多。
林家人在餐厅吃晚饭,大家刚吃,五小姐走进来,四姨太早上被四小姐数落,惹得五小姐生气走了,看看五小姐,没吱声。
三姨太说了一句,“回来了。”招呼佣人,“快给五小姐盛饭。”
林沉畹闷头像咽药似的往嘴里送几个米粒,喝了半碗清汤。
当晚,她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总听见火车轰隆声,心里默念只要过了这一晚,平安无事,便可证明高树增的清白。
第二天上学,汽车开过琛州街道,路人赶着做工上学,各个都行色匆匆,不时传来街头叫卖早点小贩的吆喝声。
夏季,汽车窗开着,徐徐微风吹散了林沉畹心底的不安,今早一切跟往常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突然,街边传来一阵报童的叫嚷声,“快来看,头条消息,昨晚督军乘坐的专列被炸,现在军队封锁一切消失。”
林督军要去北平,只有少数亲信和家里人知道,督军乘坐火车的日期,却是严格保密,连家里人都不知道。
林沉畹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
汽车猛然刹住,程东林急忙叫报童,“买一份报纸。”
第66章
程东林从报童手里买了一份报纸, 紧张地念着, “督军林云鸿于昨晚赴北平的专列被炸,督军林云鸿极其随员生死未卜…….”
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本心存侥幸, 她让大嫂故意在杂志社把伯父乘火车去北平的日期泄露出去, 结果火车被炸, 她伯父已经于前一日赴北平, 伯父已经离开琛州封锁消息,督军府只有大太太和林沉畹知道。
那天晚上,她跟伯父说陈道笙得到确切消息有人要炸毁伯父乘坐的去北平的火车,伯父把去北平的日期提前了一天, 火车被炸毁已经是伯父走的第二天。
陈道笙跟她说的,她隐瞒了,是存着最后一线希望, 高树增被冤枉的, 如今证据确凿,不由她不信。
第三堂下课时, 她到教务室借电话,拨打了杂志社的电话号码,“你找哪位?”
当她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伏天暑热,身体却阵阵发寒。
“高主编,是我。”
“林小姐。”林沉畹听见听筒里高树增的声音颇为意外。
林沉畹在心底冷笑, 突然,抽了两下鼻子,“高主编,我家里出大事了,我现在很害怕。”
“什么事?你慢慢说。”对方的声音关切焦急。
林沉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伯父出事了,可能情况很不好,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听上去惊慌失措。
“你别着急。”
他都没有问伯父出了什么事,面对自己他大概也心虚?觉得亏欠?
“高主编,你能出来一趟吗?我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就伯父一个最亲的人,我伯父如果真有不测…….”
她轻声啜泣。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他语气焦急。
“………”
高树增几乎放下电话的瞬间,都没有认真考虑电话里少女说的话真假,他开车以极快的速度赶到她所在的酒楼。
他把汽车停在酒楼门前,跳下汽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这家酒楼,侍者迎上前,问;“你是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