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儿年纪小,不知轻重,径直就进了小厨房,嘴里说:“鸡蛋又是什么金贵物事了?我就不信,你可别叫我翻出来。”一伸手,揭开菜箱,里头赫然是二十几只鸡蛋。
“这不是吗?”莲花儿得意洋洋,感觉自己拿住了贼赃似的,高声说:“又不是你下的蛋,吃的都是大家的份例,你心疼什么个劲儿?”
这话说得难听,柳母就是个泥人儿,也有个土性儿,“你满嘴胡沁个什么,你娘才下蛋呢!这些都是待会儿留着做菜上的浇头,或是备着急用的。你以为这深宅大院里,一声说了要鸡蛋,马上就能有鸡蛋啊!去去去,少来打岔!眼下正是忙的时候,上头头层主子还没侍奉好,哪儿有功夫侍候你们这些二层主子?”
莲花儿一听就急了,“我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就回了我两车的话。是,我们司棋姐就是你二层主子,你知道她婶娘是谁?她外婆是谁?说出来都是你得罪不起的。你这般下她的脸子,回头司棋姐姐面上可不好看。”
柳母快被这莲花儿气得笑了:“是,司棋姑娘是我二层主子,你尽管将这话说给上头的主子们听,就说我忙着给二层主子张罗,连头层主子的晚饭都顾不上了,可好?”
莲花儿一个不知深浅的小姑娘,哪里说得过柳母,当即气吁吁地说:“听说早先晴雯姐姐遣人过来,要个芦蒿,你颠颠地就去给人炒了,还凑上去问,要鸡炒rou炒,临了还加一个菜。那时候怎么不惦记着头层主子了?她要的材料,就那么容易得了?”
柳母听了这话更气,说:“上回宝姑娘和三姑娘要加个菜,还特意送了一吊钱过来。我原说那材料值几个钱,我还请得起,赶紧打发人送回去。结果人宝姑娘特地命人回话,说那一盐一酱都是钱的,特特多给我一些,原是给旁人做个样子,免得我吃亏。你们二姑娘那院子倒好,啥话都没有,要这要那起来,倒一点儿都不含糊。”
莲花儿听柳母提起了迎春,登时“嗷”的一声嚎,大叫一声:“司棋姐,我就要个东西,她们却指着二姑娘。”说着,就捂着脸往外头疾奔,想是去告诉司棋去了。
柳眉刚回来,就遇上这么一出情形,她甚至连插嘴的机会都还没有,也还顾不上解释这小厨房的新“规矩”,事情就已经闹到不可收拾,莲花儿就已经跑了出去。
柳母这才后悔了,“呀,不好。司棋那姑娘,婶娘是秦显家的,外婆是王善保家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司棋也是个横的,回头少不了给咱们找麻烦。”
柳眉:您这会儿子才想起来啊!
“娘,麻烦已经在路上了,”柳眉想了想,觉得现在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碰硬了。“娘,您先带着人去做大锅菜,将大家伙儿的晚饭都忙出来,这里,有我呢!”
她当即取了帕子,先将头发扎住,然后又取了布绳儿,将两只袖子也扎住,随即捉了把厚背大厨刀在手里。
这时候已经能听到脚步声,莲花儿小朋友引着司棋,司棋则带着一大队的小丫鬟子,气势汹汹地过来,将小厨房门口一堵。司棋带着人,左呼右喝,一力指挥,俨然一位古惑女大姐大。
柳母和其余婆子们看了这阵仗,都吓得一缩头。
司棋来到小厨房门口,见着柳眉,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声高呼:“去!将这箱笼里所有的菜蔬,都扒出来,扔了去喂狗!”
司棋一声令下,她背后那一群小丫鬟们冲进来就要动手。
“我看你们谁敢!”柳眉厚背大刀持在手中,“嚓”的一声,就往面前的案板上一剁。
案板上本有一块肋排,被柳眉手中的刀无声无息地连骨分成两块,而她手中的刀,刀身微微颤动,刀尖则插在案板中,足有一寸深。
这一手,立即将那起子无法无天的小丫鬟们都震住了——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司棋和她的手下又横又愣,可柳眉比她们更豁得出去,一嗓子就将人都喝住了。
“柳眉,我先前问过你,你也答应得好好的,如今我一试,果然如此。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将你这小厨房尽数砸光。”司棋眯着眼,看着柳眉——她可没那么容易就被吓住。
“我且问你,你都听见什么了,带这么多人到我这儿来捣乱?”柳眉的眼光很Yin险地在一旁莲花儿脸上转转——她心里暗搓搓地想,小朋友,你的名字起得那么好,宛若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我不坑你,坑谁去呀?
司棋一听,也往莲花儿那里看。
莲花儿一派天真,当即说:“是柳婶儿说的,柳婶儿管司棋姐叫二层主子,说头层主子还没侍奉好,哪儿来的功夫侍奉二层主子们。”
莲花儿才说完,柳眉就笑嘻嘻地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第71章 史上最牛炖蛋
柳眉这么一说, 莲花儿果然被忽悠住了。
“我怎么反倒还落了不是了呢?”
莲花儿见柳眉说得如此有把握, 也有点儿心下惴惴, 赶紧开口询问。
“我娘说了,她将你司棋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