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莞尔,“那你应该是口味与我差不多。”又指一指辣鹅脖子,“再尝尝这个。这时候,可不能怕油腻,只吃素菜。”
“嗯!”怡君点头,尝过辣鹅脖子之后,笑得像只满足的猫咪,“这个也一样好吃,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味道。”
唐夫人只觉得此刻的她煞是可爱,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小孩儿似的。那我明日再过来一趟,每样都多送你一些——本就打算着今明两日都过来,跟你说说话。再过些日子,我就又没什么时间串门了。”
怡君也不跟唐夫人见外,“如今早间的一餐饭真是最头疼的事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跟我乱客气的话,不是讨打么?”唐夫人笑道:“放心,这些我管够。”
唐夫人只逗留了半个时辰左右。怡君知道她抛开家事不提,出门总是惦记着修征,便没有挽留,陪着她去了正房道辞。
修衡看到怡君,笑着唤“婶婶”,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跟前。
“修衡想没想婶婶?”怡君弯腰抚着他的小肩膀。
“想啊。”修衡眼神诚挚,“婶婶画的大白猫、小黄狗、黄鹂鸟,特别可爱,我特别特别喜欢,每天都要看好一会儿。”
“听说了。”怡君笑道,“近来又给你画了一些,等会儿瞧瞧?”
修衡笑着点头,“好!”
唐夫人出门前,说了明日会再来的事,得到程夫人欣然应允,又叮嘱修衡:“决不能累着婶婶,没忘吧?”
“知道。”修衡扬起小手,握住怡君两根手指,仰着头商量她,“婶婶现在没力气,领着我送娘亲走吧?”
“这种话,也只有你说得出。”唐夫人无奈。
程清远、程夫人和怡君则是忍俊不禁,三个人和修衡把唐夫人送到院门口。
唐夫人一再请他们留步,“晚间让侯爷来接修衡。”
程夫人笑道:“侯爷要是得空,就早些过来,一起用饭。”
唐夫人称是,主动唤红翡,“红翡姑娘送送我吧?”
红翡忙笑着行礼称是,陪唐夫人走远。
之后,怡君看着公公婆婆,道:“爹、娘,我给修衡画了一些画,是命人取来,还是——”
程清远见修衡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小胖手攥紧了怡君的手指,就知道他想去静香园,因而笑着颔首,“修衡喜欢你的画,你就带他回房去看吧,他有什么疑问,你也好给他仔细讲解。”
怡君和修衡同时微笑,前者恭声称是。
程夫人晓得怡君有分寸,修衡也是乖巧的,又有吴妈妈在一旁照应,没什么不放心的,笑说:“修衡今日就只管看画,明日再跟祖父继续学画画。好么?”
修衡笑嘻嘻地拉着长音儿说:“好——”
一大一小手拉着手慢悠悠走远,夫妇二人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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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皇帝批阅奏折的时候,脸色奇差,眼神Yin鸷。案上小山似的奏折,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内容都不能让他生出半分愉悦。
腊月初一那日,他告知朝臣:次辅与首辅先后病倒,内阁暂由柳阁老、付大学士代行首辅次辅职责。
付大学士入阁的年月已久,从不惹事,亦不张罗事,最擅长的一直是和稀泥,闲来常有诗词文章出手,更写过两个脍炙人口的戏本子。由此,自先帝到皇帝,平时都不能把他当做阁员,他们都如此,官员更不消说,明里暗里提起来,都只戏谑或由衷地称其为付大学士。
——付大学士,是程清远在呈交给皇帝的密折中举荐的。不管什么人,都能有用武之地。近期,皇帝需要用到的,就是阁员和稀泥的本事。
这件事而言,皇帝很满意。
杨阁老“病”了两日之后,不少官员便已惶惶不安。这是必然的:称病,却闭门谢客,谁前去探病,连一个杨家的人都见不着,一概是在管家、管事的应承、致歉下扫兴而归。
这太反常了。
而且,刚到京城的景家亦是如此。
两家的党羽不能不担心,依附的重臣将要倒台,如果担心成真,自己怕迟早也要跟着遭殃。
早在程清远上那道请罪折子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次辅是有意与首辅划清界限,有几个更曾亲眼看到杨阁老对那件事的愤怒。
到这上下,如果什么都不做,落在杨阁老眼中,他们便与程清远无异,置身险境的时候,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卖了,不是不可能。
为此,他们不谋而合地先后上折子,找程清远和付大学士的茬。其实心里最恨的是柳阁老,从这个人回到内阁之后,首辅和他们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可惜的是,柳阁老回到朝堂的日子并不长,他们根本找不到弹劾的理由。
这种折子,有些是言之有物,有些是只攻击程、付二人的私德。看多了,皇帝倒越来越不以为然。况且,相信与否都一样,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妄想一次就拆掉半个内阁。
而站在杨、景两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