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晋王:“……!”
他猛地回神,脑子轰一下,想到了他们在对这盘盲棋。而他被李玉牵引,整颗心都沉入李玉的言语攻击中。他怒不可遏,他跳起来斥责李玉,他忘了下棋的事。他马上扑过去,扑去洛女看护的棋盘。黑子占先机,却被老谋深算的白子一步步拉入陷阱,翻身无望……
“不!不!”晋王扑倒在棋盘上大吼,黑白子清脆地落地。洛女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地看晋王眼眸赤红,几乎痴狂。
李玉拂袖起身,下了台阶。他目之无光,到此时,都没有被人察觉。他站到了两人面前,淡漠道:“皇叔你该为自己所犯的罪伏法了。”
“做个阉人吧。”
李玉嘴角噙笑,他依然平静温淡,殊不知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晋王和洛女眼中,何等可怖。有人心有杀意,有人凌厉Yin狠,却都不如李玉这般的——他不噬杀,他不好斗,他就是单纯地下个命令,你的人生完全被他Cao控,而他不在意。
李玉垂着眼,“望”抱着自己大腿开始哭泣求饶的晋王:“朕答应过祖父,朕称帝后,绝不对李氏族人赶尽杀绝,哪怕他们旧年如何羞辱朕。朕是守信诺的人。皇叔你想和朕争帝位,朕也不会杀你……朕只会让你无法跟朕争而已。”
“拉下去吧。”
晋王被人拖了下去,一路拖出殿,他吓得双股战战,尿ye顺着袍子流下,在殿中流出古怪的难闻气味。这个胆小的一辈子被压的晋王,唯一一次鼓起勇气造反,赢得的是这样结局。晋王满心绝望崩溃,他大哭:“你不得好死!母亲,母亲救我!李玉要杀我……母亲!母亲啊——!”
李玉要阉了他!
李玉要阉了他!
他这般大年纪,他成了阉人,他还能活下去么?这样成为阉人,他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么?
晋王被拖下去,洛女面色如土。她抖着肩跪在地上,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满心惊恐,想李玉阉了晋王,会如何对付她?她看到李玉走到了她面前,曾经这个男人的每次靠近都让她痴迷,而今他每次靠近,都让她满心凄惶。
她发着颤,她狼狈地给他磕头:“求求你、求求你……”
但是求什么,她也茫然无知。她不想死,也不想如晋王般受辱。她心里后悔,她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轻微的一个声音,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了她身体中。
时间瞬间静止。
洛女低头,看到了刺入自己胸腹的匕首。那匕首的另一端,郎君手指修长干净。那是一只握笔的手,常年批阅奏折,浓郁的墨香与朱砂香缠着那只手。洛女奢望这只手抚摸她的面孔,抚摸她的身体。洛女希望李玉能像晋王待她般对她……那终是奢望。
她抬头,对上李玉漠然的眼神。
李玉平声静气:“用对付晋王的Jing力对付你,怎么可能?你死了就好了,你我间的恩怨,没那么复杂。”
洛女怔怔然看着他英气而苍白的面容。
她唇角颤抖,她再一句话说不出。李玉拔出匕首,鲜血溅出,女郎不甘地倒了地,躺在冰凉的地砖上。她死不瞑目,眼角噙着泪,身下的血若花开般,往四下绽放,凄艳绝美。
可惜李玉眼睛看不见。
他踩过地上的血,在满殿寂静中,往内室走去。他步伐趔趄,走得摇晃。他面色并不比死人好多少,他每走一步,头脑都跟着昏沉。
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等他再解决最后一件事,他就出去,与长安的将士们一同赴死。天子守城,与凉国兵临城下的人马同归于尽。之后就是天下勤王之兵,皎皎他们平安在洛阳。当洛阳得知长安的消息,长安也重回到了大魏手中。长安一战后,凉国之兵即使败,也还占据着长安以北之地。皎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文武百官,继续这场战事,将凉国赶出大魏。
这场战争,会带给李皎威望,会让群臣信服李皎。
等战争结束,群臣会推举让郁鹿改姓“李”,让幼子登基安民心,让长公主镇国,辅佐小天子至成年。
这场战争,只有按照这样的流程走下去,才能成功过渡皇权。他之名不堕,李皎之名也不损。李氏天下顺利完成皇位接传,李皎母子将真正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也许那非李皎最想要的,但是没办法了,反正李皎也不讨厌,就这样吧。而李玉他,他瞒住了自己的病,没有造成恐慌。他这个继位时日最短的天子,承前启后,天下人都会记得他……
刺啦。
李玉拉开了屏风,扯掉了风中飘飞的帷帐。他被门槛绊了一次,他听到殿外着急的呼喊声。李玉心想再等一下,他吃力地推开墙壁。在墙壁转开后,一整个狭小的空间,在这位目力已失的天子面前展开。
李玉手持灯烛,站在暗室前。
他暗无天日的日子,他最彷徨的时刻,都是在这里撑下去的。每当他忍到了极致,他就站在这里,帷帐飞扬,墨香飘动,他好像看到女郎英姿飒爽,骑马扬啸。他看到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