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嘛,青天白日嘛,主仆有别嘛,咱们就这么一个屋子,谁有嫌恶心,谁便出去好了。”
江唯言笑了下:“属下不敢这么想。”
李皎说话这个嘲讽人的调子啊……他摇了摇头,不与公主殿下辩驳。
然李皎说破了他的心结,他心中一想,自己和李明雪的关系,这里谁人不知呢?他非要带上李明雪,李皎已经做出让步,他绝不能让明雪伤势加重,给李皎带去麻烦。心中一飒,江唯言吸口气,在李皎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下,将榻板上的女孩儿抱到了怀里,用体温去暖和她。
那桐带着膏药进来,给李皎肿红的脸上药。江唯言还有些脸僵,有些不自在。但那桐目不斜视,眼睛只看着李皎,根本不在意另一头的人。那桐坐到李皎身边,李皎深吸口气,放下袖子,露出自己的脸颊。她皮肤细嫩,肤色又偏白,平时稍微不注意,气血稍微弱些,那种白,都会呈现一种让人心悸的透白色,清晰可见肤下血管。她自来公主之尊,旁人求她甚多,无人敢冒犯她。
如今,李皎半张脸肿红,虽到不了皮开rou绽的程度,但那种肿,已经比那桐刚出现时所见的高了些。再这么下去,李皎恐怕连说话都说不出了。
那桐目中生寒,抿起嘴。她沉默不语地给李皎上药,李皎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成了什么样子,女郎淡然垂手覆于膝盖,面颊被对面的小师妹捧起。那桐专心致志地给李皎上药,并且制止李皎讲故事,说等结束后再说也不迟。李皎答应下来,静默上药过程中,她心神不由自主地飘远。
她想到夏国国都统万如今的情况,想到Yin北赫连平的情况,最后想到得不到消息的郁明和郁鹿父子二人。她心中焦灼,想自己这边追杀情况如此厉害,说明赫连乔狠下了心。赫连乔只有狠下心不给对方那边生路,确定要杀自己的夫君,他才敢无后顾之忧地来强迫自己。
赫连乔的逻辑,是你夫君都死了,你就可以跟着我了。你是魏国公主,我是夏国皇帝,你我天造地设,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皎不满的地方太多太多……她淡着面,放在膝盖上的手心蜷缩。
如果、如果……
她想如果郁明父子出了事,血债血偿,她绝不会放过赫连乔!
女郎清晰明澈的声音将她从重重心事中拉了出来:“嫂嫂,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李皎抬目。
那桐脸容冷淡:“从现在开始,我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谁要杀你,先从我尸体上过。”
李皎与她静静对望。
她在那桐眼中,看到那桐那悍勇无畏的决心。那决心让她动容,让她握住那桐的手,将小师妹搂入怀中。那桐坐姿挺直如松柏,平静地被李皎拥抱。她唇再抿得紧了些,想绝不能辜负嫂嫂。她心中有一种激荡感,使她很喜欢跟李皎在一起的感觉。
那桐没有真正入过江湖,她徒听郁明略略提过江湖两句。那桐自小在后山习武,小时候习武是为了一心追赶师兄,长大后练武是为了不让师父伤心,再后来,她学成而出,又为了维持师父在北冥的传承,而去竞争北冥掌教之位。
那桐性格强硬固执,长这么大,她与人动手,皆在师父眼皮下,师兄眼皮下,北冥众弟子眼皮下。而今她才是真正脱离北冥,走进这个江湖,跟上自己嫂嫂的脚步。她一颗只知道练武的心,也有天真念想。想那江湖是什么样,想师兄的经历那般丰富,跌宕起伏。
她练武练几年,她师兄已经大起大落经过了无数大事。师兄的人生Jing彩,让那桐羡慕。再认识了李皎后,那桐就觉得,郁明的人生之所以Jing彩,是因为他老婆李皎。李皎事多,郁明就被迫跟着李皎起起伏伏。这给那桐一种既定印象,好像只要跟李皎在一起,就有架打,就可以闯江湖。
那桐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那桐的心事也不难猜。
李皎在给那桐讲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女郎眼中的雀跃兴奋感,都快蹦出来了,她如何能猜不到那桐在想什么呢?火苗无声荜拨,火蹿了一丛,那桐安静自得地生火。李皎望着她背影,叹口气:“小师妹,江湖没你想的那么好玩……算了,我们互相保护吧。”
她心生豪情,到底自己这方再加入一员大将,总是充满希望的。
那桐偏头问:“那我们就一直躲下去么?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李皎沉yin一番,脑中思绪几变。她想原来胜算不大,但现在她已经写信求兵赶去Yin北,自己身边再加了一员武功不输郁明的好手,某些事,或许可以冒一下险。李皎笑问:“我们去Yin北找你师兄好不好?”
那桐想了下,满意地点了下头。虽她口中总嫌弃师兄废,嫌师兄因耽于情爱而荒废了自己的武功,但李皎给她讲了夏国这边的事后,那桐就意识到了这边情况的严重。她如今已是一派掌教,再不是以前一心只知道练剑哄师父高兴的小师妹了,李皎这边情况这样糟糕,她师兄那里只会更惨。
那桐绷着脸,他师父一共就两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