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划有得一拼。但从柳湘莲打薛蟠时只用三分力,只教训不杀人来看,他并不和王熙凤似的,草菅人命,心里没成算。相反,柳湘莲比王熙凤聪明地多,眼光也长远地多。
一旁的柳湘莲叹息几声,见外人在此,不便多讲,看向贾琏,“二爷请跟我来,你家的人在后院儿。”说着丢下柳叔迈步朝后走。
柳叔睁着一双浑浊而无神的眼,看看柳湘莲,看看贾琏,袖子一捂,呜咽着进了偏房,程老伯在贾琏同意后,跟上去安慰他。
贾琏看两人摇晃着走了后,才跟着柳湘莲去了后院。
铺子掌柜的家眷,掌柜的老婆和两个儿子都在这里,见了贾琏,那老婆婆还好,小儿子却没有好脸色。
贾琏想着他们经历的一切,也不怪,先细细安慰了一番,又问了当时的情况,都说“看样子面生,不像是府里人的样子”。
也是,昌儿等人即使有心抢东西,也绝不会亲自上手留下把柄,将来叫人指正。
不过无论是不是他们,这几个人反正他不打算再留。此时也不愿费心叫人调查,将来找个由头一锅烩了得了。
贾琏又问她们接下来的打算,几人都表示要回乡去,掌柜的灵柩还在城外的庙里寄存着,也正好一起回乡安葬了。原先之所以没走,是因为没有盘缠。柳湘莲自己都要卖房子了,自然也拿不出钱来。
贾琏听了,立即叫昌儿回府拿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过来,交给三人,权当回去的路费。花不了的,叫他们回家买几亩地,好好过日子。全当是主仆一场的情分。此时从京城到金陵,省着点花,五两银子做路费尽够了。所以,三人一见这么多的钱,都喜极而泣。那小儿子虽然还别扭着,脸色却好了许多。
然后贾琏又亲自帮他们雇了车,送他们到了郊外,看他们拉上掌柜的棺材走远了之后,才和柳湘莲一起回程。柳湘莲本不愿来,是贾琏强拉着他一起来“送一程”。
京城官道上,黄土铺地,平整宽阔,来来往往的马车、行人络绎不绝。贾琏和柳湘莲带着各自的小厮,并排骑在马上,慢慢走着。
柳湘莲一边走,一边不住拿眼看贾琏,总觉得今日的贾琏和以往的不同。以往的贾琏见了程老伯这样的人,都是远远躲开,即使迎面撞见,也只当不知道,哪里会亲自给程老伯买包子?又怎会主动承担起程老伯的吃穿住行?
不过,他和贾琏并无深交,贾琏会如何行事,他猜不透。或许,看到不平之事,他善心大发,偶尔救助个把人也是有的?柳湘莲心里暗暗点头,从这件事儿上看贾琏,他倒也是一幅侠义心肠。
远处的日头已经偏西,一轮金黄圆盘样的夕阳挂在天际,要落不落。
走了半晌,两人一直无话,贾琏觉得气氛沉闷,遂没话找话般的问柳湘莲:“不知贤弟家里除了柳叔,还有什么人?可有亲眷在京?”
柳湘莲挑挑眉毛,贾琏问这些做什么?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答道:“在下父母早逝,亲族具无,孑然一身。”
哦?贾琏看向柳湘莲,没有姑姑?他记得原著上写着柳湘莲找尤三姐要祖传宝剑之时,说是他一个姑姑给他订了亲?
“我怎么隐约听说贤弟有个姑姑尚在人世?”
“在下并无姑姑。我父亲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柳湘莲爽快答道。
“原来如此,想是我记差了,是别人的姑姑也未可知。”贾琏笑道。柳湘莲没有姑姑,看来他要回送给尤三姐的祖传宝剑时撒了个谎。
“贤弟可订了亲?”两人并排走了几步后,贾琏又问了柳湘莲一个问题。
柳湘莲拉马的手一顿,奇怪地看着贾琏,往常没听说贾琏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呀,今儿是怎么了?
“没什么,”贾琏一旁又解释道,“只不过是好奇。”此时的人结婚早,他这具身体才十五,就已经成亲了。柳湘莲这个年龄,该定个人家了。
柳湘莲听了,不管信不信,却是呵呵一笑,答道:“家父母去的早,并没有来得及为在下定亲。”
很好,贾琏满意点头。
对于柳湘莲这个原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是能改了他的命,就给他改了。不能改,创造各种条件,也要改。
孙绍祖既然都能提前死了,为什么柳湘莲不能提前成亲?
柳湘莲成了亲,等尤三姐遇到他的时候,说不定他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想来以尤三姐刚烈的个性,打听清楚后,当不至于给柳湘莲作妾。
对于尤三姐这个人,贾琏不想置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儿,她选的路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能承受此事带来的后果,旁人并不能置喙。
但是,柳湘莲显然不愿“做剩王八”。
婚姻讲究个你情我愿,既然一方不愿意,那就没有必要硬把两人往一块儿凑。此时的尤三姐已经和东府的贾珍不清不楚了。
而从柳湘莲在尤三姐死后出家看,倒算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将来只要他心甘情愿娶了对方,当不会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