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会不会倒打一耙不去说它,即使人品没问题,他们也得看家里长辈眼色行事,即使有心也是无力。
都不如柳湘莲,独身一人,没有父母长辈,只要不怕被连累,只要对朋友真心,就能想帮谁帮谁。而从柳湘莲此时的所作所为,还有原著中的记载来看,他也并不是嫌贫爱富、攀龙附凤之人。
人品没问题,又能自己当家做主,贾琏对他很放心。
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柳湘莲,看来,是时候物色个合适的女子,叫柳湘莲收收心了。
“那不知贤弟想娶个什么样儿的?”贾琏自来熟地称呼柳湘莲为“贤弟”,热心地做起了媒人的活儿。
柳湘莲更加诧异,拉住马头,看向夕阳下笑意盈盈的贾琏,“贾二爷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上一刻还是助人为乐的当代孟尝君,下一刻就成了个嘴碎的媒婆子?
贾琏的真实想法自然不能说,只好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只是见你要卖宅子,又看柳叔今儿的样子,心下不忍。想要劝劝你而已。”
这也不算假话。柳叔那么大岁数一个老人,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柳家,虽有个儿子,前几年却病死了,把柳湘莲当亲儿子一样养大,到老了无容身之处,吃不上穿不上,实在可怜。
他和程老伯还不一样,程老伯是自由身,想去哪儿去哪儿。他却是奴仆,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柳湘莲手中,并不能因柳湘莲穷了,就投向别处。贾琏即使可怜他,也不能收留他。只能点醒柳湘莲,叫柳湘莲上点心。
再者,有个住的地方,柳湘莲再喜欢往外跑,总有个家,总会想着回来,娶亲也好娶一些。他要是萍踪浪迹,三五年不回来,贾琏即使有了事儿也指望不上他。再说,他也不想看他这么个侠肝义胆的人最后落得个出家的下场。
“兄弟,别怪做哥哥的说你,”贾琏也停下马,异常真诚地对柳湘莲说,“这宅子不能卖。咱们抛开柳叔且不说,只说伯父伯母。二老临走前,千方百计为你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留下这么一点儿产业,想来本不指望你建功立业,为将为相。只想着即使他们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京城之地,有个存身立命的地方,不至于露宿街头,让二老即使到了地下也不安稳。你好了,二老才能好,你不好,他们也不得安心,对不对?”
劝人也有讲究,上来就说你错了肯定不行,人家还嫌你个外人管得多。但此时的人重视孝道,柳湘莲作为柳家的独子,从小都是父母宠爱,被捧在手心长大,和父母感情极深,用这个作为切入点,想必能打动柳湘莲的心。
柳湘莲果然微微动容,只是眉头皱得更紧,对贾琏的多管闲事有些腻烦。
贾琏只做未见,继续说:“你呢,你家只剩了你一个人,你也没个兄弟姐妹。你若是有个家,还能供奉着父母的牌位,什么时候想二老了,上柱香,烧点子纸钱,你自己家,谁也不能说什么。你父母在地下也能有人供碗饭吃,也不至于挨饿受冻,找别人讨吃的。可若是没了这个地方,难道你要住到别人家给你父母上香不成?即使主人家不说,他的家人岂有不恼的?”
在别人家祭奠死者,多少有点儿忌讳。没看书中的林黛玉在贾府祭奠林如海和贾敏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叫人发现么。柳湘莲已经这么大了,即使再没人教导,没道理连生活中的习俗风俗也不懂。
柳湘莲当然知道,眉头皱得夹得死蚊子,只是这次不是对贾琏的怀疑,而是对卖房子之后他父母处境的担忧。
“哎,”贾琏见柳湘莲神色变化,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不由得高兴,又说,“兄弟,虽然咱们以往少见,可我也常听别人说起你。知道你看不得人受苦,若是别人有了难,只要求到你面前,无论出人出钱还是出力,你总要伸手帮一帮。助人为乐本无错,我也甚为敬佩。可这样子下去,伯父伯母留给你的东西,你能花多长时间呢?若是为了帮助别人,而导致伯父伯母在地下无法心安,岂是做子女的该做的事情?”
柳湘莲抬眼看向贾琏,话音犹豫,说道:“只不过是卖个宅子,哪里...就到了那种地步了呢?”
贾琏笑了笑,一语说破柳湘莲心中所想,“你看,平时的你是多爽利的一个人,今儿却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显见得你心里明白,卖了宅子,你父母就是个向别人讨吃的的下场。”
柳湘莲扭头看向远处的夕阳,夕阳下半边已经隐在山峰中。
贾琏又继续说道:“此时,你心里必定要说,即使你卖了宅子,还有兄弟们在呢。你兄弟多,到时候,找一个兄弟,住到他家,就和自己家一样的,对不对?”
贾琏故意叹口气,摇摇头,加重语气,“兄弟真是想得太简单了。远的不说,只说近的,就刚刚被抄家的那赵侍郎家,赵桓赵大人平日里帮了多少人,为多少人排忧解难,可一旦他落了难,你且看一看,这偌大的朝廷中,可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停顿片刻,又说:“并无一人!你可能又要说,这和你不一样,赵大人这个,是圣人下的旨,违拗不得,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