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你要是少听点儿外人的闲话,也不至于过到如今这步田地。你昨日不也拉着我说,以后只听我的,不再听别人的挑唆了么?怎么今天一醒,听了别人几句混话,就变了?”
柳湘莲抬头,“我说过这话...么?”
他昨天喝得不省人事,中间这一段的记忆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一片空白,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
“当然啦,”贾琏睁着眼说瞎话,反正雅间只有他们两个在,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你还说,你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又去的早,没人教导,想跟着我,叫我多教导教导你呢。要不然,我哪里敢有这种心思?”
柳湘莲眯着眼看着门外,竭力回想昨天有没有说过这话,想了半天,好像似乎可能说过?
“我说兄弟,你不能这么坑我啊。”贾琏站到柳湘莲面前,不容他回避,盯着他道,“我昨日晚上回家已经给我们家老太太、老爷太太说了和你结拜的事儿了,他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叫我立即带你过去,我来找你了,可你这...”贾琏装作生气地跺脚,“你今日给我弄这一出,你叫我回去怎么给家里人说?老太太还欢天喜得要见你呢。你这说不认就不认了,你叫我怎么给我们家老太太交代呢?万一老太太受不住,有了个好歹,你说我还活不活了?”
柳湘莲抬眼瞅瞅贾琏,没那么严重吧?
贾琏严肃点头,“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受不得一点儿刺激。”
“我...”柳湘莲皱眉起身。
“你是什么意思?”贾琏并不叫他说完,冷了脸问,“昨天结拜,今天不认账?拿结拜兄弟耍着玩儿?”
“呃?这个...”柳湘莲张口结舌。
“即使不是结拜兄弟,”贾琏又问,“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言而无信?”
柳湘莲无言以对。
“你要是不信,去问问施儿,昨日是他拉你起来的。再不行,问问酒楼的店小二,他给我们买的香烛;你要是还不信,问问昌儿他们也行。”
柳湘莲退后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弯腰捂脸。
贾琏上前一步,继续质问:“是不是你觉得我无才无德,配不上做你的兄弟?”
“不不不,”柳湘莲急忙抬头站起,“兄长说哪里话,你要是无才无德,我岂不是畜生不如?”
“那你是为什么不认?”贾琏悠闲地扇着扇子问,连续逼问之后,有点热了。
“呃...”柳湘莲理屈词穷,伸手抓了抓柳叔刚刚为他打理好的头发,支支吾吾道,“我...我是...”他不想被人说成攀附权贵,可这话不好直接说。他对与贾琏交往也无恶感。
“哎呀,”贾琏拿扇子拍拍他肩膀,“管人家怎么说呢,咱们高兴就成。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在乎那么多干嘛。”
半晌,柳湘莲才叹息一声,外人说几句闲话就说吧,“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就这么着了吧。”
结拜确有其事,不认伤人心,他倒是不怕贾琏报复,就是觉得这么做对不起朋友。
“哎呀,这才是好兄弟呀。”贾琏喜笑颜开,拍着柳湘莲的肩膀笑道,“咱们意气相投才结拜,管其他人怎么说呢。难道他们说我不好,你从今后就不和我说话了不成?”又说,“别管他们,咱们自乐咱们的。”
之后,叫柳叔端来一碗粥给柳湘莲喝了,又叫施儿拿来纸、笔和印泥。
柳湘莲看着桌子上的印泥,不解地望着贾琏,难道结拜还要写个文书、按个手印不成?
贾琏却是掏出五百两银子放到桌子上,推给柳湘莲,说道:“你没个营生,虽然房子不卖了,可指望着什么生活呢?说不得只好我这个做兄长的多破费一点儿,帮你出点银子,你去买一百亩地,你家人口少,这么些地,一年的收入足够你们吃饱穿暖了。”
柳湘莲手无余钱,将来贾府真有了事儿,他想帮也帮不上。贾琏只能先破费一点儿,帮他把家业立起来。将来贾府万一败落,他想救也能拿得出钱救,而不是看着干瞪眼。
柳叔一旁老泪纵横,他终于不用在挨饿了。施儿也是眼眶发绿,他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的了。
只是柳湘莲满面通红,又羞又愧,忙把银子推到贾琏那边,死活不肯收,“我有手有脚,以后自然出去找点活计做,挣了钱,总饿不着我们三个。兄长的银子,我不能收。”
柳叔一旁跺脚急。
贾琏笑笑,自然又推了回去,说:“你先别忙着推辞,这银子可不是白给你的,你得先写下个欠条给我,十年后还清。当然,也不是白给你用。十年的利钱总共五十两,十年后,你还我五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这相当于白送。
此时的地价,即使京城周围,即使是上好的田地,也才五六两银子一亩,五百两银子,好地都能买上百亩了,一年的租子也能收三四百两银子了。别的不说,只要俭省些,一两年的功夫,家业都能整治起来了。钱也就能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