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田地,干瘪的稻草堆在田里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冰冷地包裹着这条寂寞的路。
周崇明走到这里就停下了,他目光在茫茫雪山中滑过,又漫无目的地移开了目光。
这个时候,一辆灰扑扑的客车慢慢地行驶过来,在这样的大雪天里,慢些行驶总归没错,周崇明看向了这辆客车,破旧的车门打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从车上慢吞吞的下了车。
那是个姑娘,周崇明即使没看见脸,看着她厚实棉袄都遮掩不了的细瘦身体,心里已经有了冷漠的猜测。
本来,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际,只是那姑娘从车后面拿了行李,在客车离去之后,她一眼瞟到了他,冲他笑,“大哥,能帮个忙吗?”
她对他笑的时候,周崇明看清了她的脸,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白皮肤,双眼皮,高鼻梁,嘴唇也不大,她眼睛是黑白分明的明亮,鼻子很红,嘴唇也有些发白,他冷漠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大哥?帮帮忙好吗?这些东西太重啦,我请你好吃的好吗?”她说着,拖着看起来就很重的尼龙袋,慢慢走到了他身边,“帮我一起抬到那……就是那就好了,那有个亭子,不远的,帮帮忙吧?”女孩说着,用脚背垫着尼龙袋子,另一只空闲的手从厚重的棉袄里使劲掏了掏,掏出了一把糖,“给你吃糖?”
周崇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藏在围巾后面的脸抽了一下,伸手不客气地接过了糖,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他一手将那个尼龙袋子提起来,重,他的手顿了一下,锐利的眼睛朝她看过去。
“咳,里面放了些书,哈哈哈其实也不重啦,我们一起抬,太谢谢你了。”她说着,拉起了尼龙袋的另一边。
他们走上了那坑坑洼洼是泥路,看得出来她对尼龙袋子里的东西很珍惜,频繁换手也不想让袋子沾到混着雪水的泥路。
“哥,你哪村人啊?也是白云村的?”叶知恬问。
周崇明声音懒洋洋地说:“巴岭的。”
“巴岭的啊,那还挺近,真是麻烦你了,帮了我大忙,不然我还以为我要一个人拖着这些东西,走到家去,那得到晚上了。”叶知恬冲他笑着说。
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周崇明就顺口问了一句,“我啊,十七了,过年得十八了吧。”她说着,又看了看连脸都围得严严实实的周崇明,问:“你呢?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十九。”
“那很年轻啊,你个子真高,有180了吧?我们这边很少有你这个个子的人,我就见我哥个子高,其他人都这么……”她说着,用手掌在她脑袋上比了比,“都这么高。”
周崇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目光看着她一直傻乐似的脸上停住走不动了。
很活泼很漂亮的女孩子,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当然,除了泼妇刘花梨。
“今年冬天真冷,没想过会下这么大的雪,幸好带足了衣服。”小姑娘嘀咕着,又对他笑,“哥,你穿的少,不冷吗?”
“……冷,很冷。”周崇明这么说。
“肯定冷啊,我看着都冷,下次穿多点出来,不不不,这么冷还是别出来了,在家里烧炭很暖和啊,跑出来受什么罪,你说是吧?”还没等他说话,她继续道:“不过这次你出来真是太好了,这么冷的天,我还以为我要在这路上磨到天黑。”她说着,伸手从裤子口袋摸了摸,又摸出了一把糖,摸准了周崇明的棉袄口袋,塞了进去。
“喜糖,我抢的,全给你了。”叶知恬冲他笑,她牙很白,笑容很明丽,似乎是走了这么一段路的原因,她的脸有些红,散发着热气。
周崇明伸手碰了碰那鼓囊囊的口袋,明明身体还有些僵冷,但心底却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目光落到她年轻活泼的脸上,她注视着他,见他看过来,唇边弧度大了一些,带着得意和快乐,眼睛那样明亮,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孔,许久,他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说:“谢谢。”
那天对于周崇明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他那样浑浑噩噩的人,好像在那一天忽然看见了能够让他去追逐的光。
只是他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家住哪里,唯一知道的,是她的脸,和声音。
91年的冬天步入尾声,春天来临时,时间也从91滑到了92年,周崇明仍然和那些人厮混在一起,只是目光似乎习惯着在人群中搜寻,他也经常一个人从白云村村口,走到他们分别的那个凉亭那,他再也没看过那个女孩,但她的脸孔却一天比一天清晰,这是什么呢?周崇明思考,他并不是不知事的少年,在更年轻的年纪里,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充满恶意地带他看了更加成熟的片子,在巴岭这几年,也听过不少的事情,这种乡镇地方,对于性这种东西似乎能更轻易地说出口,脏话里也都编了不少,他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这种东西,不需要怎么思考,答案已经明了,他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喜欢上了,就是这么简单。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也在92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