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断崖而去。
两人到断崖的时候,正是落日时分。
落日冷冷的光洒在断崖上,伴着风声瑟瑟,蒹葭想,这实在是一个比武的好地方。
蒹葭拢了拢衣衫,看向谢疏影,道:“谢郎,这落日很美呢。”
断崖的落日,的确别有滋味。
两人对视良久,蒹葭忽然道:“谢疏影,动手罢。”
谢疏影眼中闪过疑惑,道:“蒹葭。”
蒹葭却笑道:“你腰间藏着一把软剑,你以为我瞧不出来么?”
谢疏影不再掩藏,拔出腰间的剑,道:“你不该害了连苍苍。”
“是啊,我不该害了连苍苍,那你动手罢。”
蒹葭拔下发中的簪子,向谢疏影掷去。
谢疏影一愣,随即闪身,躲过了蒹葭的簪子,他本有几分犹豫,见蒹葭已先动手,再不犹豫,抽出腰间的软剑,向蒹葭刺去。
他本以为按着方才连蒹葭显露出来的功夫,她定能躲开这剑,谁知连蒹葭却撞了上来。
“一直想见识谢疏影的那一招三五明月,如今总算见识到了。”
蒹葭的话音刚落,便往后退了两步,将身子从谢疏影的剑中抽了出来。
谢疏影一愣,手中的剑也滑落在地,他还未从眼前的事实中回过神来,蒹葭却已退到了崖边,她穿着白色衫,但鲜红的血却染红了她的衣衫。
风刮起蒹葭的白裙,点点猩红居于其间。
“谢疏影,你以为蒋家、陆家、蔺家都是被我陷害的么?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谢疏影眼中划过疑惑,道:“蒹葭……”
蒹葭笑着道:“谢疏影,你以为范积微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谢疏影一怔,忽然想起了很多疑惑之处,轻声道:“蒹葭……”
“疏影,我死后,把我葬在树下罢。”
“不……”
“不对,何必葬在树下?不如随风去……”
蒹葭忽然看向身后的悬崖,悬崖间是苍翠的青松。
这世间,并无可留恋之事,与其几个月后死得狼狈,不如现在离去。
“葭葭……”
“疏影,武林负我,苍生薄我,都无妨,这是我早已知晓的事,但你却不该……不该是你……”
“葭葭……你过来……”
谢疏影颤抖着声音,他实在害怕,害怕她跳下悬崖,穷尽天下,何处能再寻一个连蒹葭?
蒹葭眼眶微红,不觉间,有泪珠缓缓从脸庞滴落。
蒹葭扯下手中的琉璃手链,琉璃珠滚落在地,却似重石落在谢疏影心头。
“谢疏影,你一直想追查连苍苍的下落,不是么?”
谢疏影一怔,道:“葭葭,你知道她的下落?”
他竟是这般在意连苍苍吗?谢疏影脸上的急切之色,却似一把刀剜在蒹葭心口,她苦笑道:“不妨告诉你,真正的连苍苍,早已死在了那夜武林人士的围剿中,而你所见的连蒹葭,不过是一缕活不过十个月的幽魂罢了。”
谢疏影蓦地后退一步,道:“她死了?”
“谢疏影,其实做戏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人而已,我何尝不是在做戏?只是,做的戏多了,倒也多了几分真情。”蒹葭顿了顿,又有几分怅惘地道,“说来戏假,却是情真。”
谢疏影已说不出话来,万般心思浮在心头。
他本是为连苍苍而来,却喜欢上了连蒹葭。
“谢疏影,既然骗了我,为何不肯骗得真一些?”
她这一生,别离,爱恨痴,她都一一尝过,只是,所得的总是不长久,所求的也总是不得。她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蒹葭笑着笑着忽然,一行血泪从蒹葭的眼中滑落。
谢疏影急忙上前,蒹葭却又往后退了半步,眼看蒹葭的一半身体都悬在悬崖边上了。
若是蒹葭再退半步,谢疏影心口一窒,不敢再想下去了。
谢疏影只觉着自己的心被狠狠拉扯着,他恨不得能一把把蒹葭从崖边拉到自己的怀里。
“葭葭,你莫要再往后了。”
蒹葭眼中的情愫却一丝丝剥离,清冷地看着谢疏影,仿佛谢疏影只是一个路人。
谢疏影心头一痛,只恨不得能替蒹葭受这痛楚。
蒹葭身上的衣衫也渐渐变得破碎,白色的衣衫上忽然浮出许多朵红梅。
她似饱受风雨摧残的梅花树,连却在风雨中仍余一分风骨。
蒹葭的额头也忽然多出一朵红梅,这便是连苍苍的印记了。
“想不到罢?连苍苍和连蒹葭,从来都只是一人。”
血缓缓地从红梅处涌出,蒹葭白色的衣衫顷刻之间便成了血衣。
谢疏影这才记起,范积微说过,连苍苍是万箭穿心而死。
连苍苍便是连蒹葭,连蒹葭便是连苍苍。
蒹葭忽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白色的衣衫早已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