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癌!
想到此处,杨令月先是轻轻勾起嘴巴,刚想露出微笑时,瞬间便被忧伤所包围。眨眼间,杨令月的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纷纷滚落。杨令月咬进唇瓣,无声的哭泣一会儿,趁着杨明达埋头劈柴、没注意自己的空档,捞起袖子、粗鲁的抹去眼睛。由于动作实在不温柔,杨令月的眼眶反而更红了。
“姐姐怎么了。”杨明达丢了斧头,围着杨令月,满是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杨令月咬咬唇瓣,稍显敷衍的回答道:“刚才不小心让飞虫飞进了眼睛里,眼睛太难受,所以才流了眼泪。”
杨令月眨眨眼睛,动作温柔的掏出同样用荨麻布做的,边缘处绣了简单花草的手帕为杨明达拭去额间的汗渍。
“累了吧,姐姐煮了一点野菊花水,你歇息下喝点,好去去渴。”
杨明达傻笑着唉了一声,跑进破庙,从架在一直未断火,小小火燃烧的篝火上的瓦罐里,用木勺子从里舀出一大勺的野菊花水盛进粗瓷碗里,呼呼地吹了几下,便不怕烫的大口大口地喝了进来。
杨明达喝完后,又舀了一晚来喝,这才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巴,继续劈柴去了。杨令月一直坐在破庙门口,将衣裳缝补完,轻轻咬断棉线,收拾了针线,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到杨明达身旁,帮着他将一大堆劈好的木柴堆好。
“姐姐,昨儿碰到耿三爷家的狗蛋叔叔,听他说,今年年生不好,好多地方都遭了灾,颗粒无收。估计到了年关,又有许多人为了生活背井离乡了。”
“狗蛋叔叔是这么说的?”杨令月皱眉思索一会儿,淡淡地说道:“真遭了灾,自有朝廷官员安排赈灾事宜,这些事儿不是你这半大的哥儿能够Cao心的。”
见杨明达一副懵懵懂懂、好似没听明白自己话含义的样子,杨令月吁叹一口气道。“明哥儿,你说这读了几本书连童生也不是的狗蛋叔叔Cao心这种事干什么,就不怕那些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听了去,治他一个妄议朝廷之罪。”
与其跟大半的小子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该关心的事儿,比如改了狗蛋之名,取个符合读书人的名字。
杨令月摇摇头,再次警告了杨明达几句,让他不要去听那除了会说只剩一张嘴的耿狗蛋胡咧咧,免得惹祸上身。
杨明达虽说觉得自家姐姐太过大惊小怪,但听话的他还是讲杨令月所吩咐的话记在了心上,在拎着猎捕的野味下山换取生活所需的用品时、碰到摇头晃脑感叹朝廷风云变化的耿狗蛋,杨明达都是像碰到鬼一样、脸色大变的避开了他。如此避之不及的行为自然让自称读书人的耿狗蛋腻歪不已。
这天,杨令月将自己收拾了一通,正准备关了破庙门,领着杨明达去附近的乡镇集市逛逛,打探物价。刚一下山,便被神色凝重的村里正和表情悲切的耿家村村民给弄懵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
杨令月拉了拉村里正家大娘,小声询问大伙儿聚集在露天坝子干啥。一听杨令月询问,村里正家的大娘,忙抹了抹眼泪,说道。
“听你大爷说,最近又打了败仗,当今圣上震怒,说是加派兵马驻守辽东。”
“加派兵马是好事啊,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难不成,军户人数不够,朝廷下了命令吸收流民补充军户。”
杨令月知道明朝采取的是军户制度,讲究父死子替﹐兄亡弟代﹐世代相袭。论社会地位,军户是万万比不过民户的,所以明朝民户到了万不得已时、宁愿卖身为奴为婢,也不愿入了军户,一般而言,军户除了吸收流民补充外,别无其他扩展的法子,所以听大娘说又打了败仗,杨令月才由此一问。
“是吸收的流民补充军户,只是……唉,县衙的差爷刚才走,说是粮饷不够,今年的赋税加七成。你说今年天旱得几乎颗粒无收,连果腹的粮食都不够,怎么凑得起多了七成的赋税呢。”
杨令月一听大娘是因为这事伤脑筋,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劝解大娘。总不能瘫着脸说让大娘认命的话吧。杨令月有预感,只要她敢这么一说,这面慈体胖的大娘准立马表演水漫金山,所以杨令月只得硬生生的转了话题,问大娘大伙儿聚集在这儿,是不是为了商量怎么凑齐多加的那七成的赋税。
大娘点点头:“可不是这样。如今因为天旱的关系,根本没多少收成。如今咱们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吃的往日的存粮,哪有多余的东西交多余的赋税啊!”
这话并不是只有村里条件最好的村里正家的说,其他人家的妇孺也是这么嚷嚷道。作为村中唯一的大官,村里正自然知道村民说的都是真的,但他一个不入流、芝麻大、连县衙来的衙役都要看眼色的家伙又怎么做得了主减免赋税,所以村里正只得摆出架势,让大伙别瞎嚷嚷,想办法凑出多加的那七成赋税是正经。
这社会一直讲究民不与官斗。作为良民的耿家村村民自然也只敢在村里正面前抱怨几句,反抗之事是万万不敢做的。所以耿家村村民一听村里正一锤定音,让凑齐多出来的七成赋税,耿家村村民也只得忍住心酸,勒紧裤腰带、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