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桌前坐下,抬眼见辛芽笑得眉眼弯弯的,心情跟着大好:“一大早有什么好事?乐得贼眉鼠眼的。”
辛芽被燕绥寻乐寻惯了,并不在意,把保温壶递给她,笑眯眯说:“陆啸的事情搞定了。”
不等燕绥问,她主动说道:“机票定在今晚,到南辰应该是后天下午。”
燕绥算了算时间,颔首:“你后天下午抽空去接一下。”话落,她似想起什么,考虑几秒后,说:“不然给你也放个假,你替陆啸订好酒店,好好招待他几天。”
突然被放假的辛芽并没有想象中的愉快,她吃惊过后,跟被踩着尾巴的兔子一样,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燕总,你还是别给我假期了,你一给我放假我就有即将失业的恐慌感。”
燕绥:“……”她的助理是不是有臆想症?
——
企划案在初步定型后,开始核算成本。
燕绥午休结束后,马不停蹄地和核心项目小组连轴开会,核对数据。
临近下班时,燕绥把据点扎根在顶楼会议室的项目小组重新召集起来:“今天准时下班,等会到点你们就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周末可能需要各位辛苦下,加个班,在周一前把这个项目的企划案落实下来。”
燕绥看着下首年龄都奔三奔四的员工,一脸坐过山车般的表情,忍俊不禁。
她虚掩住唇,轻咳了一声,在满座翘首以盼的目光里,忽然捡起几分在校时听老师宣布下客的青春情怀。
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充当后勤的辛芽,一抬头就看见燕绥冷削的眉眼柔化。她眼里似含了笑,明明还绷着领导者的面无表情,偏偏那眼角眉梢如雪意融化,春暖花开。
她本欲退出微博的手指收回来,在一条“小燕总在公司的时候凶不凶”的评论下回复:“攻受切换自如,你说呢?”
被吐槽的小燕总还毫不知情,结束会议后,她提前离开会议室,回休息室换了套中午让辛芽去公寓取的高定。
——
与上次在饭局中意外碰面的形势不同,这次是傅征引荐,她下意识掺了几分郑重的形式感。
约好的时间刚到,傅征的电话就如约而至。
地点选在燕绥公司附近的咖啡馆里,傅衍来早一步,正转着木桌上咖啡厅用来计算上咖啡时间的沙漏。
包厢门被推开时,他转头望来,起身,微笑,十分客气地和燕绥打了声招呼:“小燕总,久仰大名。”
这种不知该被鉴定成什么形式的会面让燕绥有一瞬的不自然,没等她先适应适应,傅征按着她在对坐沙发上坐下,抬手一压,示意傅衍也坐下:“不用这么客气,赶时间,长话短说。”
傅衍往后一靠,这回是真的笑了:“不就要见未来岳父?”
他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呷了叩,笑得促狭:“有必要这么显摆?”
傅征瞥了他一眼,没应声。摸出烟盒,指尖一转,隔着桌子抛给他。
傅衍接过,从烟盒里抽了两根烟。自己拿了打火机点火,火舌刚舔上烟屁股,他把烟夹在木桌碎裂的夹缝里,再抬起头时,换了副表情,也换了副语气。
“我一会的飞机要回S市,两根烟的时间,我们把事谈妥。”
——
傅衍是生意人,燕绥也是。
饭桌上的交际没人比他们更懂。
碍着傅征的面子,他大可以官方客套地满口应承说:“既然傅征开口,遇到麻烦你尽管来找我。”
傅衍没有。
他先告诉燕绥,我一会要赶飞机。再点烟,说我们把事谈妥。
……就跟向生日蛋糕许愿时要吹灭蜡烛一样。
燕绥忽的轻松起来,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已经烧掉半寸烟屁股的烟灰上,直截了当道:“我保证,燕氏是做正当生意的,账目上没有一笔账是来源不清的黑账。”
她一顿,思考了几秒,才继续道:“燕沉,你见过的。”
傅衍晃着杯,闻言点头:“见过。”
“内斗。”她言简意赅:“详细得就不说了,如果需要帮忙,应该就是借钱。”
傅衍抬眼,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傅征:“跟你女人算利息,有没有意见?”
傅征语气淡淡的:“有。”
“她如果需要借钱,就不是几百万的事。”傅衍气乐了:“动辄千万上亿的资金链,就是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出那么多流动资金,收个利息你还有意见?”
傅征懒洋洋瞥他:“别人轻易能做到,找你干什么?”
傅衍:“……”好,算你有道理!
他掐灭那根燃到烟嘴的烟,重新点上一根,示意燕绥继续。
燕绥想了想,莞尔:“应该不会出现比需要借钱更糟糕的情况。”
傅征负责翻译:“她的意思是,她都能解决。是我未雨绸缪,担心她不能应付。”
傅衍笑了,他认真地盯傅征盯了一会,忽然说:“你真应该照照镜子。”